这一幕血腥可怖至极,纵使李孤行早已知道都是些假象,可这一幕幕还是令他心惊肉跳。 李孤行尚且如此,那胆小如鼠的海迎春便更不用论了,他身下早已骚臭难忍,几经恐吓身体屎尿已然排的干干净净,此刻身体空有反应,再也没有半点屎尿。 那观世音菩萨生的俏眉朗目、面如敷粉、唇若朱红,除去那星星点点的妩媚不提,这副样貌纵说不上是降妖除魔的大能之相却也是大慈大悲的面目,只是她的手段如此诡异邪魔,倒让人觉得是个修罗。 这一正一邪居然同处在一人之身,也不知用这功夫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一抹浅笑爬上了李孤行的嘴角,他右手捏住毛笔,以袖子隐藏,神功潜运,剑气浸透,“到底是装神弄鬼的下作手段,且看我今日降妖除魔!” 言毕,一股剑气纵横而出,瞬息之间犹如惊涛骇浪,向那观世音菩萨的眉心直点而去。 反观那观世音菩萨颇具气度,将净瓶之中的杨柳枝一拔,轻点笔尖,那如狂狼一般的剑气顿消无形,再也难进半分! “好强的内力!”李孤行心中暗道。 海迎春见此一幕,心里说不出的恐惧,大喊道:“李孤行,他不是人,他是鬼!!!” 李孤行暗自跺脚,骂道:“狗一般的阉人,竟怕成了这样!” 他收回毛笔,谁料那毛笔就像粘在杨柳枝上一般,即便运了猛力也拽不回,后方那些尸身已经提着头走了过来,面目狰狞可怖,各张血口向两人咬去。 李孤行瞥了一眼海迎春,“剩下的交给你了!” 海迎春不明所以,问道:“交给我?交给我什么?咱家可是一点功夫都不会啊。” 李孤行道:“阻敌啊!你什么都不用会,用你这副身躯就行了。” “用咱家这副身躯......”海迎春还在纳闷,李孤行右脚却已经飞了上来,正中海迎春屁股,巧力一用,顿时飞了出去,“李孤行,你大爷!!” 李孤行道:“腹背受敌,难道你要等死?看你生的这般肥胖,把你当暗器祭出去,就算砸不死他们也能将他们压死!” 说这话的时候李孤行不免升起一股坏笑,连那观音都投来诧异的目光,大为出乎意料。 李孤行又运内力拔笔,仍旧动也不动,而那观音则托起净瓶向他头上一掼,其力万钧。 紧急时刻,李孤行弃笔抽手,施展轻功急向后掠去,却不料那净瓶如影随形,几乎贴近了脑顶。 李孤行脑海之中又浮现出赵无钱的话,“我看你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啊,我教你一套掌法如何?”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净瓶砸向脑袋的瞬间,突有两只手掌击来,他掌法甚是迅捷灵敏,初时只有寥寥数掌,而随着招式变幻,手掌竟越变越多,最后仿若千万只手掌一齐攻来,将那净瓶死死挡住。 观世音菩萨被他掌力震退两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李孤行招数得手,却听身后“哎呦哎呦”大声叫唤,余光一瞧,那海迎春已经被众多尸体淹没其中。 一颗颗鲜血淋漓的人头、黑压压的尸体将海迎春压垮了,本就黑暗的地方更是看不见分毫的光亮。 海迎春回忆往昔,一幕幕点滴从眼前划过,有哭有笑,有春风得意也有黯然神伤,往事种种如同过眼云烟,最终定格在了那一刻,他签订万“婚书”被送入暗房的那一刻。 也就是那一刻,他成了一个无根无后之人,也便是那一刻,他开始扭曲了心灵。 “若是我生在一个富贵人家该多好。”海迎春这般想着,眼睛将要闭上,等待这些恶鬼的啃噬。 猛然间只觉身上一松,呼吸顺畅,睁眼一瞧,有人以强劲掌力将这些尸体拍飞出去。 “李孤行,是你!你救了咱家!!” 李孤行道:“是你爷爷我!!” 他施展百花掌,已在与那观音的交手中占据先机,所做之事便要趁此机会杀敌,却听海迎春叫唤。瞬息之间心念闪动,他不断告诉自己,“那是敌人,一个败坏父亲威名的阉人,一个要杀害自己的走狗!不管他!任由他自生自灭!!” 然而他终究不能见死不救,即便心中是这般想的,可他的身体却不自觉的动了起来,身形一摆向他奔去,百花掌力层层透出,将他救了出来。 海迎春感激涕零,无言以表,忽而大惊道:“小心!!” 李孤行只觉后脊发凉,光影闪动,应是那观世音菩萨趁机攻来,且攻势凌厉,自生威压,近乎令他直不起身。 “死......”李孤行脑中此刻只想到了这个字,然而他岂是这般容易就死之人,生死关头,经情绪引导,种种奇遇之下所得的巨大内力牵引而出,两指并剑,猛向身后刺去,“洛神剑诀!” 这一剑姿势甚美,如同舞蹈一般,纵是一个丑陋的大汉施展出来也如飘逸俊朗的男子,更何况李孤行这等少年英豪,飘飘乎如谪仙,恍恍惚如仙子。 然这一剑的威力却比剑招更加神妙,空气之中爆裂之声不断,吓得那观音猛然后退。 见此情形,李孤行又展一招,以手代足,单手一撑身体向后飘去,两指之间剑气贯彻,自生一柄长剑。 那观音已然惊的花容失色,满面惊恐,然惊恐之中却带着些许亲切与温柔,大叫道:“停手!” 剑势大起,又岂是说停手便停手的,况且李孤行只会剑招于《洛神剑诀的心法闻所未闻,又哪能停下。 仓促之间,那观音长衣鼓荡,口中佛音大作,自身后飞出十余个青面獠牙的鬼面,向李孤行阻去。 便在瞬息,那鬼面破了七八个,李孤行又使力道,却在破第十二个鬼面的时候剑势颓了下来,终被那观音挡住。 海迎春看着眼前的一切呆若木鸡,谁能想传说之中的《洛神剑诀竟有这般大的威力。 那观音道:“不必打了。” 李孤行道:“怎的?你要杀我们的事就这么算了?” 观音身形一晃,光亮大增,光芒之中逐渐浮现出一个女子身影,女子细眉弯目,两靥生花,唇上血色不多不少恰到好处,却偏偏生了一双冷目,给人以清冷的感觉。 他一抬手,那些提着头的尸体顿时烧了起来,化作一团飞灰。 李孤行揉了揉眼睛,愣了半天,出言问道:“你究竟是人是鬼?” 女子冷道:“我自是人,这世界上又何来的鬼?” “那这一切......” “这一切都是幻术!”说着便在李孤行额头一点,顿觉一股温热从额头处散布全身,暖热过后,身体好似鬼压床般动弹不得,猛一用力,不巧撞到了坚硬之物,后脑的伤口登时破裂,“哎呀,好疼!” 女子道:“疼就对了!” 环顾四周,那一座石棺安安静静的停在身后,身旁满是箭矢,均被自己以百花掌的掌力震落在地,而石棺两旁的铜兽稳稳当当的坐在那里,好似瞧着自己。 李孤行泛起了疑惑,“莫非我一直在这偏墓之中??那方才的一切都是什么??难道经历的那些生死时刻都是假的?” 他又看了看那女子,虽然清冷的令人窒息,但却比方才见到的任何人都要真实的多。 忽而,他嗅到了一股臭气,左右寻了一下,在石棺的另一边海迎春仍旧昏迷着,身下全是屎尿,气味熏人。 “方才那些都是幻觉吗?”李孤行问道。 那女子似乎不爱说话,单单点了点头。 李孤行想了一下,若这一切都是幻觉的话,也太过真实了些,他现在已经不敢相信身边的一切,更不知哪个才是幻觉,哪个才是现实。 那女子看着一脸疑惑的李孤行伸手指了指两旁的铜兽,开口言道:“这便是这大墓的机关,铜兽眼窝之中藏着四颗宝石,与南海鲛人油脂呼应,便可令人产生幻觉,我就是利用这一点对付你们的。” “莫非这并非是偏墓,而是主墓?!” 那女子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都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设计这大墓的人的确废了一番心思。 盗墓之人只知这是偏墓,为求宝藏断然不会放弃寻找主墓的存在,从而深陷幻觉之中无法自拔,达到保护墓穴的目的。 而那些纸人也并非都是幻觉,他们都是实实在在的人,是那些被困在幻觉之中直至死亡的人。 只是连这女子也不知,这大墓之中另有玄机。 李孤行走到两只铜兽身前,探出头去仔细观察,果真在眼窝里看到不一样的光芒,在细一瞧顿觉头晕脑胀天旋地转,险些又晕了过去。 那女子咳嗽一声,将李孤行唤醒,冰冷的表情让李孤行倍感尴尬,当即笑了笑,言道:“对不住,一不小心......” 女子道:“既是旧相识,又是误入此地我便饶恕你们的性命。” 李孤行拱了拱手,“多谢。不过在下有个疑问,你为何在此处,又为何说我们是旧相识??” 那女子本是个冰冷的性子,又在大墓之中生活许久,只有出墓采办的时候才会与人说上几句,更令人觉得冷若冰霜。李孤行问来问去,他又不得不回答,这才逐渐令她开了口。 “《洛神剑诀与祖父颇有渊源,你乃是《洛神剑诀的传人,所以说咱们是旧相识。” “《洛神剑诀与你祖父颇有渊源??” 李孤行思索一会儿,也找不到个头绪,《洛神剑诀他只学了招式,且这招式也是其父李四顾传给他的,而至于《洛神剑诀从何处得来,又是谁人所创他却丝毫不知。 都说《洛神剑诀威力非常,可没了心法的剑法就如同没了拐杖的瘸子,几没什么用,只有用强大内力才能将招式施展出几分实力。 李孤行道:“敢问姑娘芳龄几许,怎么称呼?” 女子道:“我叫萧涵,比你大两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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