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菲在这一个眼神之下突然明白了很多东西。

胡娟丽的死应当没有被大范围的传播出去。尽管方寒与别人说是见到了尸体，但是想必他回家就被他的校董老爹给狠狠揍了一顿，从此对这件事情讳莫如深。徐菲没有大嘴巴的属性，平日里又十分低调，默默无闻，自然也不会被校方注意和约去喝茶。

但是此刻，徐菲没有去管这件事情到底有没有被封锁消息。他的声音平稳，自顾自地说道：“那天晚上我回学校取东西，无意间看到了一个身穿红棉坎肩的女孩儿，当我走近一看才发现了一张鬼脸……当时我很害怕，后来我听到了两年前王朝雨学姐的自杀传闻之后才怀疑那可能是王朝雨学姐……的鬼魂。”

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等待刘康妮的反应，但是后者很令徐菲感觉到失望。

“我想可能她是舍不得身边的人吧，”徐菲故意假笑了一声，“好在有一个朋友认识一位大师，求了几道符。我身边的人有些牵扯，后来我想，几位学姐应该也都需要。”

徐菲说着，便将几道黄色的符咒从口袋里掏了出来。朱砂笔在黄符上煞有其事地画成了一道道奇异的符文，在刘康妮的眼里显得分外鲜红。

“呵，”刘康妮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声音变得愈发清冷，“王朝雨怎么样，和我无关，我不知道她的事情。她就算是变成了鬼，冤有头债有主，也不应该找我。而且，我根本不信鬼神说。”

徐菲和林茵对视一眼，都有些莫名其妙，。徐菲的神色微动，他似乎已经从对方一闪而逝的惊慌之色里察觉到了什么，只是他也同时知道，现在开口询问也不可能问出什么来。

刘康妮虽然这样说着，但是仍然接过了徐菲递过来的符咒。徐菲善意地笑了笑，落在刘康妮的眼中却分外刺眼。

看吧，你不信鬼神说也还要了我的符咒，你是多么怕死多么心虚啊。

徐菲的表情扭曲成了嘲弄的模样，刘康妮的困意猛地消散，身体轻轻颤动了一下，待到她再去看的时候，徐菲和林茵的身影已经快要消失在她的视线里了。

一阵阵羞怒的情绪从她的心头涌起，并不突出的胸脯在剧烈的起伏着，刘康妮的脸色愈发难看，终于将手中的符纸给捏成了一个纸团，狠狠地扔向了宿舍门口的绿色垃圾桶里。

忽然，一阵轻风拂过，让刘康妮背后渗出的冷汗和睡衣湿哒哒地黏在了一起，她开始有些懊悔自己的冲动。徐菲讲述的王朝雨的故事开始一点点在她的脑海里变得清晰，刘康妮踉跄着来到了绿色的大垃圾桶旁边。

符纸……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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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菲，没有想到啊，你看起来老老实实的，编起瞎话来一套一套的。”林茵饶有兴趣地盯着徐菲逐渐变得红润的脸，看着他赧然的样子便觉得有些好笑，因此她总是忍不住要出言调侃徐菲。

徐菲连忙解释着说道：“半真半假啊，也不算编瞎话吧。”

林茵轻笑了，缓缓抬手，挽了一下垂过耳朵的青丝。就这样简单的动作，徐菲却忍不住有一点点心动，似乎是找到了钟颖如的影子，亦或是单纯的怀念起从前。炽热而猛烈的阳光里，林茵不说话的时候仿佛一个沐浴在橙光里的女神，端庄而美丽。当她说起话来的时候，又像一只轻盈的蝴蝶，仿佛只要徐菲探手，她便会在刹那之间显现出原型轻轻地飞走一样。

林茵没有注意到徐菲这一霎时的失神，而是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徐菲，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很特别……”

“特别吗？”徐菲仔细回想了一下，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也觉得，从三楼跳下来毫发无损，还能伸手接住一个一百多斤的人。”

话一出口，徐菲便觉得有些不妥。若是钟颖如在这里，一定会大声地抗议起自己的体重来，明明根本没有到一百斤嘛。可惜的是，无论徐菲怎么样地去幻想，钟颖如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的身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