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七章 猎骄靡(2 / 2)美人隔云端首页

“除了草原,我只看过我家乡的太阳。”

“我家乡在湘州大庸,那边跟蜀州接壤,多是山岗峡谷,丘陵溶洞,地形非常复杂。”

“但河水溪流也多,环着山绕着谷地,就跟画里一样,青山绿水,人间桃源。”

“那边山高,湿气也重,比起晚霞,早上的朝阳更值得一观。”

“尤其是站在高山上,清晨的时候,山雾与云层混在一起,等太阳升起的时候,暖红的金光就散落在云和雾中,你站上去,真的会以为到了瑶池仙境。”

赫兰然听得无比神往,她羡慕道:“那你家乡的人一定很幸福,又有山又有水,还有那么漂亮的美景。”

“不像我们草原,一到冬天,又缺水又缺粮,草原上就是光秃秃的,只有落日能看了。”

“唉,若是猎骄靡能一直统领我们就好了,说不定我们也能像你们一样,留守故土,不再迁徙。”

大庸虽然山水多,但不代表富裕,那边丘陵山地多,垦荒极难,道路也难通,加上湿地瘴气,毒虫野兽,算是有名的穷乡僻壤。

不过,她现在更关心猎骄靡。

“你觉得猎骄靡统领草原很好?”

赫兰然灿然一笑:“我说的猎骄靡可不是一个部落,而是一个人。”

“她是我们草原上最璀璨的英雄,是盘古父神宠爱的孩子,生来就有鹰狼侍奉,连兽神都要敬重她。”

阿容疑惑道:“这,听起来也跟猎骄靡部落一样啊。”

“哼。”少女不屑轻哼,昂首道:“那个部落可跟她没关系,猎骄靡征战草原时,根本就没有崔北,沧澜,还有那个冒名的猎骄靡部落。”

“两百前,我们草原上经历了很严重的天灾,牛马羊数量骤减,族人也消亡很多,但那时候部落比现在还多。”

“越多越乱,都是靠劫掠活着,不是抢别的部落,就是被别的部落抢。”

“而猎骄靡就是在我们草原最艰难的时候,突然出现,带着她的鹰和狼统领了草原大小部落。”

“你知道我们禺知最早的祖马吗?那原来叫天马,踏风而行,速度极快,而且特别聪慧,根本没有人能驯服。”

“但它们遇到了猎骄靡,感受到父神的祝福,就主动成为她的坐骑。”

“最最最厉害的是,猎骄靡是个女子!是我最最最崇拜的人!”

若赫兰然所说皆真,那猎骄靡真是天降猛女。

阿容很感兴趣,催促道:“然后呢?”

“然后啊,她不仅天生神力,驯服万兽,还能预测风雨,锻造神兵,我们禺知的养马术,昆弥的锻造术,崔北的酿酒术,就连冒名猎骄靡驯服鹰狼的本事,都是她教的。”

“唉,要不是她后来失踪了,我们草原说不定还是统一的,这样就可以在她带领下,找到一个合适栖息地,不用迁移,就能自由地活在草原上。”

“这么厉害的人物,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阿容纳罕,她是真没听说草原上还有这么彪悍的猛女。

“因为……”赫兰然明亮的眼睛渐渐黯淡下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她失踪之后,有关她的事就成了禁忌。”

“可若是禁忌,为何会有一个部落以她的名字为族名?”

赫兰然困惑摇头:“我不知道啊,那是两百年前的事了。”

忽而,她紧张地拽住阿容的袖子,眨巴眨巴大眼睛道:“阿容姑娘,拜托拜托,不要把这些告诉我阿耶,他会生气的。”

阿容笑意渐深,郑重道:“我不跟告诉他,我跟他有代沟,说不来。”

“什么叫代沟啊?”赫兰然歪头,像猫猫一样的眼睛疑惑地瞅着阿容。

阿容强忍住想撸她脑袋的冲动,耐心解释。

“代沟呢,就是说两人的想法,兴趣,行为都有着巨大的差异,按年龄来算,差三岁就很容易形成代沟。”

赫兰然恍然道:“你说得对,难怪我跟阿耶老是吵架,原来我们有这么多沟。”

“那阿容姑娘你多大了,我们俩聊得好开心,一定是同岁。”

“年后便是十七。”

“嘿,那我比你大一点点,我现在就十七了。”

赫兰然惊呼:“啊,原来我还是姐姐,我还以为我要叫你姐姐。”

你叫阿姨都没问题。

毕竟过完年,她前后两辈子年龄加起来冲破四十大关,搁古代都能抱孙子了。

“不过还是你叫我姐姐吧,我可以保护你啊。”

赫兰然咧嘴一笑,脸颊上的酒窝一个比一个甜。

“呀,天黑了,我们也回吧,夜晚的草原上会有恶狼的。”

“嗯。”

赫兰然主动牵起阿容的手,摸了摸,又软又滑,又主动往脸上贴贴。

“哎呀,阿容妹妹你好香哦。”

“我要是男子就好了,那我就能把你娶回家了。”

“又香又软,说话又好听,长得又好看,唉,我怎么就不是男孩子呢?”

一路上,赫兰然都在絮絮叨叨。

心肝乌漆嘛黑的阿容坦然接受了她的赞誉,虽然彩虹屁它没营养,但是听着好听啊。

试问,有哪个猛女会拒绝软妹的崇拜。

阿容觉得她不行,在赫兰然甜妹的夸赞中,她差点迷失了自我。

回营的路上,她们偶遇了一群背着篓子,拿着粪耙子的奴隶。

阿容觉得有个人身形很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哪里见过,于是走上前想仔细瞧瞧。

那人刚好就摔了一跤,篓子里粪球就滚了出来,到处都是。

赫兰然拉着阿容往后退,皱眉呵斥:“怎么回事,这是我们草原的贵客,你小心点哦。”

那人瑟缩磕了几个头,忙不迭跪爬于地,用手去拢散落的粪,从头到尾,都把头埋得很低。

阿容已经认出了他,知道他还在掩饰,便笑道:

“没事,是我唐突,觉得他像一位南地的故人,走近一瞧,原来认错了。”

那人身形一僵,但还是没抬头,只紧紧攥着装粪的篓子,战战兢兢地立在原地。

赫兰然也不在意这个小插曲,依然亲热挽着阿容走进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