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神医却懒散得瞧着她道,“咽下去,这药金贵,别浪费。”
时锦又勉力往下压了压那口恶心,正要说话,那苦药汁子一下子翻上来,又直接吐了个干净。
张娘子赶忙给她拍着后背,“怎的这般急?怕是又白费了。”
时锦却是拦了她的手,拿帕子擦了擦嘴,又挣扎着想要起身。
贺神医却奇道,“你这般急着出去,是为你那二爷?还是为那个小公子?”
他这话问得唐突又毫无道理,时锦却不甚在意得道,“我怕二爷下手太重,把二公子打出个好歹来。”
毕竟二爷独霸惯了,为人又凶残,这要是一下子失手了,侯府怕是要翻天。
毡棚外一前一后往这边走的叔侄俩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走在前面的齐墨璟背着双手,面色发黑。而后边黑着两个眼圈显然被揍了的齐天逸却笑得仿若吃了蜜一般甜。
天知道他想过来瞧瞧时锦,便见自家二叔正揽着时锦想亲她。
他当时脑子一热,凭着满腔孤勇冲上去就想把二叔拉开。丫鬟归丫鬟,那也不能又抱又亲的呀!齐天逸死鸭子嘴硬得想道,显然是忘了自家好大哥常常与丫鬟亲密无间的风流韵事儿。
不过,二叔下手是真狠,不独是眼圈儿,便是嘴角,这会儿也还疼着。
眯着眼往齐天逸那扯着受伤嘴角的脸望了眼,齐二爷冷哼了声儿,“你还不走?”
“二叔这会儿不也不走?”齐天逸反问回去。
齐墨璟只觉得牙根疼得厉害。若说如崔秀才一流,他直接指派人给找个西席的活儿便从时锦身边打发开,但这亲侄子,还真是顶顶为难。
当下不再理会身后甩不掉的尾巴,他径直进了屋,便见时锦已经挣扎着坐了起来。
他当下大步流星走到时锦跟前,于破草席上坐下,扶了她肩膀,温声与她道,“怎的这般快便起了?再歇歇罢。”
时锦当即打了个哆嗦,垂着眸,声音里带着些惶恐,“二爷……你这般说话,奴婢害怕……”
实是见惯了冷肃且喜怒无常的二爷,乍然听得他还算温和的声儿,浑身汗毛倒竖,有种被白刃贴着脖子细细刮擦的惊惧之感。
二爷的脸更黑了。
伴着时锦的话出,齐天逸于毡棚门口噗嗤笑出了声儿。不独是他,便是贺神医眼中都含了些笑,“我去再熬碗药来。”
“我们也先走了。”张娘子总觉着气氛不对,当下也拉着大郎往外走。
转瞬间,整个毡棚只剩下连时锦在内的三个人。
时锦瞧瞧二爷黑漆漆的脸,又瞧瞧二公子那张惨不忍睹的脸,连呼吸都放轻了不少,声音弱弱的,求生欲却强,“要不,奴婢也出去?”
死道友不死贫道,二公子,委屈你承载二爷的怒火了……
她正欲起身,却被二爷凉凉瞧了一眼,当下僵着不敢动弹。
二爷转望齐天逸,“既然你不想走,那便看好了。”
说罢,他一揽时锦的腰,两片素日里惯能言语杀人的唇以不容拒绝的姿态,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