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透过云层洋洋洒洒地铺在太玄山脉上,青葱的柚安树浸上一股柔和的色彩,就像披上了一层霞光织成的衣衫,柚安树宽大的叶片挡住夕阳,穿过叶片的空隙,能看到青石板铺成的石梯,自山脉脚下而起,蔓向无穷远处。
石梯上叮叮咚咚地响起木桶的碰撞声,一个穿着宽大的青色道袍的少年担着两桶差不多有他半人高的木桶行进在石梯上,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北方小调。
他是风扬,自来到太玄山,已经接近二十天了。
他刚来的第三天便参加了太玄山招收外门弟子的诸渊会武,接连三场都只出了一枪便赢得比试,接下来的战斗有些辛苦,他对上的基本上都是各州的好手,不动用真正的实力很难获胜,他的血气不似元气,不能那么快便恢复过来,几场战斗下来让他疲惫至极。
他没有风起的傲气,判断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不适合继续战斗之后便打算认输。
没想到他接下来便遇到了身为风流十一的辛辰旭。
更没想到的是辛辰旭的第一句话是,“久闻霸王枪威名,麓州与燕北相隔甚远,没办法向燕北世子讨教高招,只希望燕北二公子和传闻不同,能稍微中点用,不要坠了燕北的名头。”
都是年轻人,哪能不气盛?
风扬也年轻气盛,只不过碍于身体方面的原因很难真正释放出来而已。
他默默地看了看那些或站在场边或隐于山林的看客,决定试一试。
战局一触即发,他动用了包括无敌无我和背水一战在内的七式霸王枪,将辛辰旭轰出场外,然后看着他很平静地说了一句,“以战斗而言,你的废话太多了。”
他获得了预选的头名,可他并没有获得哪怕是一座渊的认可。
没人收他为徒。
因为大家都能看出他的症状所在。
十绝脉,以风扬的年岁来看,他最多还有几个月的命,在进行挑选弟子的时候,五座峰都下意识地把他忽略了。
风扬也乐得如此。
他来太玄山,不是为了投进哪座深渊的。
他的目标很明确......入木三分。
想着这些的时候,风扬一个没注意打了个趔趄,本就盛得极满的水桶晃了晃,溅出不少水来,他看着地上的水渍,计算着接下来的日子,心想如果十天之后再没有人来找自己的话,说不得便要南下去一趟移花宫了。
正在这时,有一双青色的帆布鞋进入他的视线。
视线缓缓上移,看到了一个长得略显清秀的男子。
“我看过你的比试,实力很强,如果不是碍于体制原因,我想五大渊应该会有不少人想收你为徒。”
风扬对此人的话不置可否,但他并没有和他寒暄的打算,径直问道:“你是谁?”
清秀的男子似是没想到风扬如此开门见山,情不自禁地挑了挑眉,说道:“二公子觉得我应该是谁?”
风扬说道:“我来太玄山尚不足月,如何知道你是谁?师兄此话未免有些难为师弟,不过......脚踩踏云靴,身披降魔意,背上又无通明剑匣,看来你应该是道明观里的师兄。”
清秀男子笑了笑,“不是什么秘密,不过按辈分你可不能叫我师兄。”
风扬挑了挑眉,“长老们可没空来看一个田野废人。”
清秀男子说道:“正常的长老们忙于修道,忙于授徒,忙于炼丹,甚至于忙于百年之后,的确没有空,但我此行并非代表太玄山。”
风扬说道:“此为太玄门第,若不是为了太玄山,那是为了什么?”
清秀男子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天道会北斗分舵舵主,你可以称呼我为破军。”
风扬想了想,确定印象中并没有关于这个组织的零星消息。
清秀男子说道:“里面都是些孤魂野鬼,没什么名气。”
风扬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李谨行还算不上有名气的话,天下还有谁敢说自己有名呢?”
清秀男子说道:“我没打算隐瞒先生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