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红柳也不是矫情的人,既然王德宝都这么说了,她也不磨叽,瞅准一个王建国办公室没人的时候,直接拉着王德宝进来。
王建国一脸的无奈,他是真不想知道这些倒卖油渣的事,但是他也理解周红柳。因为周红柳要是不提这个事儿,就直接拜托他给王德宝搞定学籍的事,他肯定会犯嘀咕——照顾王德宝一下肯定没问题,但要他办事,和要他再去托别人办事,区别可大了去了。
他才是那个要付出实际成本,和实质性兜底的人。
这个世界上,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
像王建国这种,手里头有点实权的中年人,人情和关系,是他必须要通盘考虑的,绝不可能像周红柳这样任由同情和感性的驱使,尤其是这样人托人托人的情况。
哪怕他要托的人,是他连襟。
幸好王德宝和周红柳都是明白人,王德宝没直接找王建国,而周红柳更是直接把老底托给信任的老领导,最后由他来裁决。
王建国琢磨了一会儿,对王德宝说道:“找个时间,你到家里来,我先弄套试卷你做做看。”
这就是答应要帮王德宝了啊,也等于是要帮周红柳了,不然周红柳怎么好意思接受王德宝的馈赠?
周红柳顿时感激地看了王建国一眼。
而王德宝……他虽然也很感激,但心里其实是有点发虚的。因为他跟周红柳说,他一直在坚持复习,但实际上,并没有。
他就纯是仗着重生后突然暴涨的记忆能力,准备打一个时间差,到时候背几天书和试题,然后再考试。
这年月的高考,还处于初级阶段,比后世的各种刁钻题型,简单太多了,高考要趁早啊。
心里虽然发虚,但王德宝的脸上丝毫不露怯,坦然自若地应下来,然后又很自然地往后推了几天:“应该的,我也这么想的,王叔,你看下礼拜可以吗?我这几天还要跟二婶、大伯他们掰扯一下,稳定好大后方才能专心学习。然后油渣那边,第一次最好是我一个人单独去,趟过路以后再给周大哥介绍,这些忙完也要好几天。”
见王德宝那么笃定,好几件棘手的事情,他显得都已经有了通盘考虑和安排了,王建国也没多想,反而很欣慰地,就把这件事应下了。
毕竟,王德宝之前还建议他也考个学历呢,所以王建国一直都以为,王德宝对于学历的重视,以及参加高考,是他父母早就商量定下来的。所以,王德宝现在拜托他搞学籍,其实王建国一点也不惊讶,反而有种理该如此的想法。
因为在王建国看来,要不是王德宝的父母突然没了,他们肯定帮王德宝搞好学籍了,这一切本来就应该都在王德宝父母的规划当中。
废话,没学籍怎么参加高考?
正因为前面有了这样一个美丽的误会,所以王建国对于王德宝的说辞,毫不怀疑。
“我听红柳说,你今天要搬家?”王建国站起身,说道:“走吧,我们一起去给你燎锅底。”
王德宝大喜,他本来还想着,怎么跟王建国提一下李德利的事情,现在既然王建国和周红利一起来,那曾佩琦直接和王建国说,反而效果最好。
要是王德宝老是出面和王建国说事,那在王建国看来,就是王德宝总是给他提要求……这种薄弱的人际关系,就肯定不能持久了。但如果是曾佩琦自己跟王建国说,那就是辖区内的群众向王所长反映情况了,这是王所长的职责所在,性质是截然不同的。
这也就是王德宝两世为人,否则他绝对想不到这一点,反而会觉得,自己直接跟王建国提,还更简单快捷一些……关键是方便他向曾老师展示自己的人脉实力啊。
小年轻都是这样的想法。
可惜王德宝是个从三十年后重生回来,饱受生活摧残毒打的重生者,他绝不会犯年轻人的错误。
从重生后到现在,王德宝遇到了一系列棘手的难题,但是他都沉稳地见招拆招,从来都不会走极端,以激烈的方式去处理问题。也幸好是他连续遭逢巨变,在别人眼里,他变得成熟稳重和隐忍,才有了合理性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