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长生回到大杂院的时候,雨已经小了一些,老城区这边的排水系统普遍年久失修,大杂院里更是如此,地上积水很深,必须得垫着脚走才行。
等快走到楼下时,夹杂着惊恐的嚎啕声从楼上传来,姜长生微微揭开雨伞,看向了他隔壁邻居,沈香怡的家。
他从窗帘上,看到了一个男人的影子。
又来了么?
姜长生微微挑眉。
这三年来,他也见过两次沈香怡的前夫,那是一个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泼皮无赖,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家庭暴力更是家常便饭。给沈香怡和于佳佳都造成了极其严重的心理阴影。
只不过沈香怡毕竟已经和他离婚,这三年来每次过来,都还算是苦苦哀求,没敢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但今天,从于佳佳惊恐的哭泣声中,姜长生意识到了不同寻常。
他沉吟片刻,脚下速度加快,飞奔上楼,两只脚在那些积水上,只踩出点点波纹,宛如武侠小说中轻功高手的蜻蜓点水。
这一点,他不需要动用灵气便能做到,这是一个修仙者在最基础的炼体期后,便能做到的事情。
不过正常情况下,姜长生同样不会暴露这些能力,哪怕只是炼体期可以做到的东西,在常人看来,也依旧惊世骇俗。
好在现在下着雨,周围也没人注意他,没有人看到这一幕。
屋子里。
于浩哲攥着匕首,把沈香怡逼到了墙角。
“快点,回答我,愿不愿意复婚!”
沈香怡死死咬着牙,浑身颤抖。
以她对于浩哲的了解,对方借着酒劲,是真的能干出杀妻杀女再自尽的事情。
这个男人本就是脾性乖张,暴虐成性的角色。
只怪她年轻时候不懂事,几句花言巧语就以为是爱情,不顾家里人反对嫁给了一无所有的他,然后便坠入深渊。
为了孩子,她总算是鼓起勇气,和他离婚一刀两断。
本以为自己哪怕辛苦点累点,只要能带大孩子,能脱离这个男人就好,谁曾想对方还是阴魂不散,纠缠着她不放。
理智告诉沈香怡,这个时候,应该先委曲求全,答应于浩哲的要求,等稳住对方的情绪,再通过报案之类的手段,维护自己母女的安全。
可话到嘴边,她却说不出来。
凭什么每次都是她委曲求全,凭什么每次都要她服软!
她已经离婚了,她已经和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就连孩子的抚养费,这三年来他都一毛钱没给过,他哪来的资格,喝几杯猫尿,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拿把刀过来,威胁自己?
“我绝不会跟你复婚的,于浩哲,有种你就动手,只要你今天没捅死我,我就让你住一辈子的监狱!”
于浩哲色厉内荏,怒问道:“跟我来硬的是吧,你不顾自己的死活,连孩子的也不顾了?”
沈香怡哑口无言,听着卧室里面恐惧的哭泣声,神色渐渐颓丧,破釜沉舟的勇气顿时溃散。
“用自己孩子的性命来威胁我,你他妈的还是不是人!”
她撕心裂肺的悲呼。
于浩哲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缓:“我没别的意思,只要你和我复婚。”
“复婚的事,恐怕不行。”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
沈香怡睁大噙满泪水的眼睛,看向门口。
于浩哲也是怒火丛生,转头狠狠的看了过去。
就见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撑着一把雨伞,站在门外。
他慢条斯理的把伞收起来,倒立在门外走廊的墙上,然后迈步走了进来。
“小兔崽子,毛还没长齐,想多管闲事?”
于浩哲语气不善,专门亮了亮那把匕首,想让姜长生知难而退。
他虽然喝了酒,但没彻底醉,动刀子也只是一个手段,目的就是让沈香怡带着女儿回到他身边。
现在沈香怡眼看就要就范,目的就要达到,他当然不想节外生枝。
这个少年他认识,就住在沈香怡的隔壁,就是个无父无母的高中生,他不觉得对方能给他造成什么威胁,寻常人见了刀子,没几个还敢悍不畏死的继续多管闲事。
在他想来,少年应该也会知难而退。
但少年的反应,超出了于浩哲的意料。
就见对方径直走到他的面前,抬手动了一下,就十分离奇的把匕首从他的手中夺了过去。
甚至他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对方拿着他的匕首,他才意识到自己手里失去了东西。
“这世上最窝囊的男人,就是动辄打骂自己父母妻儿的人。最无能的行为,就是把凶器,对准无辜的老弱妇孺。”
“你把这两件事做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