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宁十一年四月初一
「安宁郡主洛清芷平叛有功,升镇国大将军,正二品,令,念郡主多年劳苦,特准其在京中养病。」
传旨的太监一脸谄媚,嘴里连连说着恭喜之言。
洛清芷双手接旨,问:「陛下那么大的恩赐,我理该进谢恩。」
太监似有为难,想了想,说:「陛下说,您不用进宫谢恩。」
本以为洛清芷还会继续恳请,而洛清芷只是淡淡的说:「微臣领旨谢恩。」
传旨太监离开后,风自南说:「这旨意,既是恩赐,又是惩罚。」
洛清芷没有答话,问着风自南,「今日还有什么旨意。」
风自南说:「金家除长公主外,全部下狱,木家军由欧阳洪接管。」
洛清芷问:「还有吗?」
「......」
「说。」洛清芷说着。
风自南说:「蒙将军辞官,陛下提拔了蒙青,也就是黄伺的儿子。」
「知道了。」洛清芷点点头,却微微叹气。
「传令下去,郡主府的人不可轻易妄动。」洛清芷吩咐。
「是。」
洛清芷回到院子,见高桢的房门依然紧闭,门外的吃食完全未动。
秦殊从身后出来,「主子,已经七天,回来之后,二公子一直未吃东西。」
「他心中烦闷,自然吃不下。」洛清芷淡淡的说着。
「主子您,不进去看看吗?」
秦殊不明白,自两人从武昌回京后,都在避着对方,一个不肯吃饭,一个不肯休息,如同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折磨自己。
洛清芷深深了看了一眼高桢的房门,说:「汤药他一直在喝,无事,死不了。」
秦殊摇摇头,又问着洛清芷,「那,主子,你......」
「我今夜要进宫,你陪我去。」洛清芷打断秦殊的话。
秦殊说:「可是,陛下并未召见。」
「我知道。」
秦殊叹气,「我记得,少时,范先生评价过您,说您过直易弯。」
洛清芷问:「想说什么。」
「您想护住二公子,此时,不能与陛下交恶。」
秦殊说的直接,洛清芷沉默良久。
「可是。」秦殊继续说:「我是你的仆人,你下令,我必当遵从,什么时候出发?」
「子时。」
秦殊离开,洛清芷走到高桢房门口,犹豫了一会,推开了房门。
扑鼻而来的药味,让洛清芷掩鼻,环顾四周,高桢瘫坐在床边。
洛清芷一步步走过去,每走一步都特意发出响动,可高桢一次也没有看过来。
一步之遥时,洛清芷停下,高桢终于抬起了头,他仰望着洛清芷,眼角留下了一滴泪。
「你母妃是服毒。」洛清芷说着。
高桢「恩」了一声,低下头,「我想参军。」
洛清芷点头,「好,今夜之后,我将你送去豫州平北军。」
「好。」
洛清芷转身离开,高桢叫住了她,「阿洛,我还不够强,我得变强。」
「......」
洛清芷转过身,点头,「你尽管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是你的后盾了。」
高桢问:「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爱。」
「......」
洛清芷没有回答,转身离开,关上了房门。
当夜子时,秦殊带着洛清芷飞越在皇城的屋檐上。
显阳殿外,毫无守
卫,如同故意等待着洛清芷一样。
「你回去,不管你是打晕他也好,还是劝服他也好,将他送到豫州。」
秦殊问:「那你呢?」
洛清芷没有回答,只是严厉的说着:「这是命令。」
「......是。」
洛清芷跳下房檐,从正殿大门推门而入。
随着咯吱一声,洛清芷跨入门槛,殿内没有掌灯,一片黝黑,可洛清芷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黑暗,径直走向东暖阁,高衍盘坐在地上,面前时堪舆图。
「来了。」
洛清芷没有回答,一步步靠近。
高衍转头,看向洛清芷,面容镇定。
「二哥哥。」
听到洛清芷的称呼,高衍还是有所动容。
回京以后,洛清芷第一次行跪拜礼。
「二哥哥,我想回豫州了。」
「......」
高衍说:「明日,我会下旨,加封你为公主,朝堂之上,设垂帘,许你听政。」
洛清芷无奈叹气,说:「陛下,你明知我志不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