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哗啦啦地从黑屋子外涌进来,为首的是个体形剽悍,留有大胡子的男人。他两只眼睛瞪得跟牛眼睛一般大,像极了港片里打打杀杀的黑帮老大。他没好气地打着强光手电筒,在众人身上照来照去,光束挪动在他们身上挪动位置,嘴巴念念有词,好像是在默数数字。
大胡子数来数去数了好几遍,觉着数字不对劲,于是问旁边人:“说好八个,怎么只有七个,竟然敢骗我,信不信把你们全都卖到越南去?”
他话一出,从人群立马中窜出个女孩子,就是先前骗白未有的那个。她毕恭毕敬回复大胡子的话,忙忙在人群里揪出个个头不高的人,指指道:“喏,头儿,刚好八个,不多不少。”
白未有被她揪住领子脸色难看,望望那似夜叉的大胡子,只得打碎了牙往肚里咽,丝毫不敢有半点反抗情绪。
大胡子稍微点头极是满意,转头并命人将白未有他们统统带上辆银色小货车,准备运送出城。
听此消息,白未有他们一一眼神像是丢了魂似得,变得空洞。
这个地方处于三不管,没警察、没纪律、没法律,灰色地带滋生出灰色产业,在人口高度发达的今天,依然存在着人口拐卖行为,而且是越见猖獗,尽管国家打击力度一年比一年大,可是魔高一丈道高一尺,只要人贩子们还在,这类灰色产业便不会灭绝消亡。
货车引擎开启的沉闷声音在后面车厢内震动,开车人技术生疏,即使隔着一层厚厚钢板也能听到前方驾驶室里传来打人声音。经过一番折腾后,货车终于缓缓驶动离开街巷,向出城的方向开去。
车厢后面有一块贴上防晒胶布的窗户,无法打开但能看到外面。
白未有就坐在窗户边,他迷惘地看着外面,已经在心底将遗言写了无数遍。突然间,他失去希望的眸子里燃起一丝希望,他紧紧盯着车窗外面那个站在街边山四处张望,眉宇间流露“心急如焚”四字的男孩。
“陈见东!”白未有趴在车窗上扯起喉咙喊道,他好久没喝过一口水,所以现在嗓子都是干的。
坐在车厢后看守的男人从瞌睡中反应过来,用手肘重重击在白未有后脖子处。顿时,白未有觉得麻痹感瞬间传向脑袋,紧接着眼前一黑。在闭眼之时,他仿佛看到陈见东朝自己这个方向看来,可惜,陈见东并不知道车上坐得就是他。
货车平稳开出街巷,一切又恢复到原状。
茫茫人海中,灯红酒绿世界里,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般困难。
寒风呼啸从陈见东衣领内穿过,他冷不丁地抖了几下,他此前没有抽烟的习惯,现在却在街边小卖部里买了包劣质香烟坐在街边茫然地抽了起来。他已经找遍了这里,依旧不见有白未有人影,后来他想,是不是已经回家了。当他在公用电话前打回电话到白家时,白妈妈说“没见着。”
事态严峻性已超过普通人失踪时间,白妈妈和白爸爸选择报警。
事态严峻性已超过普通人失踪时间,白妈在安抚好陈见东情绪后,决定和白爸两个人前往派出所报警。
忽然有一瞬间,陈见东脑子猛地闪过起一辆银色小货车影子。然后,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欣喜若狂地朝派出所方向跑去!
白妈和白爸两个人比陈见东先到,派出所里的警察认识白爸白妈,对于白未有那更加是比认识自己还要熟悉。得知情况后,女警察对他们说:“你们尽可放心,犯罪团伙走不了多远。他们内部已有我们的人在潜伏,时机一到里应外合,将犯罪团伙一网打尽。只是,那小鬼头要吃些苦头了。”
听到警察这样说,白妈白爸悬着的心也总算平稳下来。倒是陈见东,沉默不语,仿佛背上背有一块大石头,连头都不愿抬起。
他还深陷在自责旋涡中,摸摸口袋,烟盒还在,火机却在刚才跑的时候掉了。他索性起身来到派出所前面卖卤煮的摊子上,向老板借了火,点燃烟头寻到一块空地,蹲在棵老树下抽起来。劣质香烟很呛鼻,陈见东还没抽多久,便呛了直咳嗽,涨得耳红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