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黛神色一喜,破绽这不就自己暴露出来了么?
“你们二位要不要先对下口径?”
她将预定记录的本子啪地一声合上,往管事男子怀里轻轻一丢。
管事男子羞愧地接过去,又硬着头皮支支吾吾往回找补。
钟伶受不了他那受制于人的窝囊样,干脆令其闭嘴,直接冲顾青黛呛起声:“你少在这掐着有的没的不放,那款料子我今儿要定了!”
原本没有太多顾客驻足的绸缎庄,在不消半刻钟的时间内就聚满了一众围观者。
“钟老板是要明抢是吧?店家也支持这种行为对不对?”顾青黛提高嗓音故意朝围观众人喊话。
她很清楚开门做买卖口碑有多重要,因一人坏了整个店铺的名声太得不偿失。
围观者里大多都跟她们一样,是来购选料子的爱美女子。
对这种情况最感同身受,谁能受得了喜爱之物让旁人明抢,纷纷向着顾青黛这边说话。
“你们两方要是这么合伙欺负人,我们只有向滦城商会求助了。”顾青黛又往外扔出一张牌。
管事男子登时慌了神,都知道连北川新官上任后,连续出了多部整顿滦城商业规范的条例。
为这点事闹到商会去,只能说是主动往枪口上撞,多半会拿来当成典型裁夺,好以儆效尤。
他立刻转变态度跟顾青黛告饶:“顾掌柜高抬贵手,千万使不得啊!”
“不去商会也成,那我一会就去报馆,好好讲讲我与钟老板的二三事。”
顾青黛掏出这张牌以后,钟伶也绷不住了。
“顾青黛,你心肠怎么那么歹毒啊!”
钟伶很快意识到,顾青黛是要拿她钟家大戏班当家花旦的名声做噱头。
哪家报馆不喜欢她这种名角儿的花边小料?
顾青黛随便编排点东西曝出来,都够滦城百姓津津乐道好几日的。
眼看钟伶就要松口,这家绸缎庄真正的掌柜却忽然走出来露了面。
“今儿到底是什么日子?我们家的绸缎庄如此热闹?”
他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长得又高又壮实,笑起来露出两个大酒窝。
顾青黛觉得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待他走近了才恍然想起,这不就是在桃园书寓那晚,跟在樊铮后面的几个膏粱子弟之一么?
“那公子你可算出来替人家主持公道啦。”钟伶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声音软得能腻死人。
这位那公子礼貌避开钟伶,上前向顾青黛自我介绍:“鄙人姓那,那闻,是这家‘那氏绸缎庄’的掌柜。”
曲碧茜对那闻比较熟悉,他同樊铮那伙人常到书寓里去鬼混。
她只是没想到,这家绸缎庄是他们那家所开。
“他是那副县长的独子。”曲碧茜小声告知顾青黛。
那家虽不如四大家族殷实,但单凭他爹那鸿涛是滦城副县长,就足以彰显那家在滦城的地位。
那闻先当着围观众人的面作出保证,那款料子定售给曲碧茜。
又宣布今日在他们绸缎庄购买料子的顾客,全部让利两成。
此举果然奏效,众人陆续散开,那闻则亲自包好那款料子送到曲碧茜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