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挺理解二哥哥的。”秦昊叹了口气,将吴大娘子拉回到座位坐下,“母亲整日里忙着应酬,父亲又是个急脾气。二哥哥身为嫡子,但凡哪里做得不好就要遭到一顿训斥。偏偏他上面还有一个处处出挑的庶长兄,整个伯爵府,上上下下、明里暗里,总能听到庶长子如何如何优秀,嫡子如何如何不济的闲言碎语,我若是二哥哥,多半也会这般破罐子破摔的。”
吴大娘子惊讶得张大嘴巴,像是不认识这个小儿子一般。
“母亲,二哥哥不容易。”秦昊继续说道,“我跟您说这些日子在认真反省,并不是捡好听的话哄您。我能想象得到,二房那边肯定是百般奉承二哥哥,才能给他灌下迷魂汤的。在这个伯爵府里,他是嫡子,人人都把对未来的期望压在他身上,可谁又关心过他小小年纪如何承担得住?您和父亲越是逼他,他就越是逆反,事情才会逐渐发展成今天这样子。”
“母亲,二哥哥现在最需要的是理解,是包容,而不是训导和说教。孩儿觉得,咱们应该找个机会与二哥哥好好谈一谈。而且不光咱们,还有父亲……”
秦昊建议的话只说到一半,却被吴大娘子打断了。
“你父亲,你父亲眼里只有他那个出挑的大儿子,哪会将咱们母子看在眼里?”
“母亲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秦昊拉着吴大娘子耐心说道,“以我看,父亲重视大哥哥多半也是没有办法。”见吴大娘子仍旧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叹气道,“母亲就没想过,父亲隔三差五,无缘无故的就去书房睡,究竟是因为什么?”
“你也说无缘无故了,我哪知道因为什么?”
吴大娘子白了儿子一眼,心说你一个小孩子,整天关心父亲到谁房里睡,是为人子的道理吗?然而,她想不到秦昊接下来的话竟让她如遭雷击,惊骇得张大了嘴巴。
“是儿子特意询问梁顺他才说的。父亲近些年老伤经常发作,一遇阴雨天气就疼得整宿整宿难以入眠,他是不想让家里人担心,才会自己躲到书房安置的。”
这个消息对于吴大娘子太震撼,以致于她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嘴巴开合了数次,却怎么也说不出来,过了好久才咕哝了一句,“我只知他这些年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却没想到,竟然已严重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秦昊也为之叹息,心说毕竟夫妻多年,还是有感情的。
嘴上继续引导着说道,“母亲再想想,父亲重视大哥哥,是不是也是他身体不好以后才发生的事?”
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吴大娘子自己就已经想到了。
他自己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说不得哪天就彻底闭上了眼睛,为了梁家的前程未来,必须培养一个能够撑起家业的出来。
可是年长的嫡子不成器,年幼的又太小,他还能培养谁?
选来选去,也只剩下那位庶长子梁昕了。然而,对于这位庶长子的存在,吴大娘子固然是像吃了苍蝇一般恶心,可是梁伯爷难道就好受了?要知道当年受伤害最大的就是他。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哪里那么容易放下芥蒂倾力培养。
想到此处,吴大娘子顿感羞愧难当,自己这些年纵意洒脱,仗着手里有钱便什么事也不放在心上,结果不但没教导好大儿子,就连丈夫如此委屈求全竟然也毫不知情。
自己当真不是一个好妻子、好母亲,愧为这伯爵府的当家大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