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苏哲生气地把手里面的纸板扔在地上。

“你不是学过跳舞吗？怎么身体还是那么僵硬呢？你的胳膊需要张开、脚一定要踮起来，踮得越高越好，还有屁股，屁股呢！屁股是别人的嘛？！”

“屁股一定要从背部挺出去，让你穿舞蹈服就是为了展现你身体本来的美，有什么放不开的！这里又没有别人！”

苏哲皱紧眉头，一股脑骂出来一大堆，把靳竹萱吓得委屈极了。

她不是身体僵硬，而是精神僵硬，当着一个男生的面，真的很难毫无顾忌地舞动身体，尤其是在自己穿着这么性感的时刻。

“还有，你的嘴要张开，要唱歌，还要大声地唱，虽然并不会在现场收你的声音，但是你必须要把相应的面部表情展示出来，要让别人知道你是在唱歌！而不是在和尚念经！”

苏哲无奈地摇了摇头，果然，非专业的演员在遇到真正的考验时，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他已经和靳竹萱把全部的台本核对过两遍了，靳竹萱没有任何台词只需要唱歌，在苏哲看来已经是极其简单的戏份了，但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还是放不开。

“重来一遍！”

这已经是第二十三遍了，一个三秒的镜头，折腾了两人一个小时。

靳竹萱只好咬着牙，内心也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一股倔强的韧劲儿。

不就是跳个舞吗？！我就当你这个苦瓜脸的男人是一个大倭瓜！

她索性再也不遮掩自己傲人的身材，挺起高高的胸脯，竖起天鹅一样光洁的脖子，撅起饱满的臀部，任凭刺眼的LED灯光照在脸上，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很好！”苏哲看到靳竹萱终于入了戏，连忙紧紧盯着单反屏幕，生怕错失这个难得的瞬间。

“跳起来！”

“跳起来！”

“跳啊！”

“你怎么就不跳了？！你是青蛙吗？！只会蹦跶不会跳啊！”

靳竹萱蹲在地上，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

她究竟是何苦呢，为什么非要招惹这个魔鬼一样的“导演”，他就不能对自己稍微温柔一点点嘛！

“我不拍了！”靳竹萱猛地从苏哲手里抢过单反，没有专业的斯坦尼康、只有一架小斯，苏哲只能靠自己的臂力维持相机的动态稳定，这才会抓不稳被靳竹萱一把抢过去。

“我再也不拍了！”靳竹萱委屈地擦了擦脸颊，两行清泪扑簌簌流下，“我要把这些镜头全都删了！”

……

“删啊！”苏哲冷漠地看着靳竹萱。

“你怎么不删呢？！”眼前的靳竹萱鼓捣了半天自己的单反，就像一个抱着大型机器的瓷娃娃，可始终没有按下那个正确的删除键。

靳竹萱恼怒地把单反塞回了苏哲的手里，咬紧银牙，像是在面对杀父仇人。

“我不会删！你这破机器太烂了！臭机器！我根本不会用！”

苏哲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轻轻摸了摸靳竹萱的后背，算是安抚。

“如果你希望给自己的人生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那你现在就请坚持下去，或许以后再也没有当一名演员的机会了……”

靳竹萱抽了抽鼻子，掏出纸巾把脸上的眼泪全都擦光，又在苏哲嫌弃的眼神中重新补了一个被他嘲讽“难看”的妆。

哪个女孩儿心里不曾有过演员的梦想？哪怕只是遐想？

靳竹萱从来不是一个服输的人，她要向眼前这个王八蛋证明自己不是一块“被人类大脑意外砸中的木头”！

……

接下来的四个小时里，苏哲累积拍摄了大概一个半小时的可用素材，从16-35毫米的镜头到24-70再到70-200，各种焦距下的场景几乎拍了个遍，各种景别除了远景也基本覆盖齐了。

苏哲不小心碰了一下LED灯板，纵然是冷光源，可使用了这么久仍旧有点发烫。

他看着以不雅姿势躺在地上、浑身香汗淋漓喘着粗气的靳竹萱，不禁有点窘迫地挠了挠头。

“那个那啥……”苏哲尴尬地走到靳竹萱面前，蹲下身子、看着还在气恼的女孩儿。

“对不起啊，我也不是故意想骂你的，只不过拍摄时一激动，就忘乎所以了……”

“哼！”靳竹萱翘起鼻子，浮现一层细密的小皱纹，她才不想和这个不讲理的榆木脑袋说话呢。

不过看他的样子，好像确实也不是故意骂自己，只能说他情商太低了！

太低了！

他是不是都没有谈过恋爱啊！

靳竹萱气呼呼地甩开苏哲伸过来的手，突然意识到自己也没谈过恋爱，顿时有种诡异的感觉从脑海中升起来。

“哎呀哎呀，算了！我们终于拍完了吧！我终于能解放了！”靳竹萱刚想庆祝自己的自由，却没想到苏哲直接一盆冷水泼了过来。

“拍完？！”苏哲讥诮地从鼻孔里喷出点二氧化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