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现……”
“我说,吃了饭再去。”谢玄打断她,言语不容置喙。
陈朝颜冷眉冷眼地看向他。
谢玄依旧是昨天的那套排场,不过今日他没有卧在贵妃榻上,而是没正形地坐在梨花木雕花椅中。见她看来,他曲指轻叩着扶手,理所当然地说道:“见了尸体,我吃不下饭。”
“你可以……”不去。
陈朝颜话还没说完,谢玄便似笑非笑地打断她,“怎么,想背着我逃跑?”
这人讲道理的时候,会非常讲道理。不讲道理的时候,是谁也犟不过他的。深有体会,并且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没必要的事上的陈朝颜妥协地对冯守道说道:“你且安排人将周大人自尽的现场保护好。在我没去之前,不得再让任何人靠近。”
冯守道应是,转头就安排王达去了。
过后,趁着饭菜准备的间隙,冯守道主动将案宗递向陈朝颜,并讨教道:“仵作说,尸体痉挛是区分自尽和他杀的重要证据,这话是对还是不对?”
“在理论上来讲,是对的。”陈朝颜才开口,谢玄就将两个名伶打发了出去。
陈朝颜颇是赞赏地看他两眼后,打开案宗,边看边继续道,“如果是他杀后被伪装成自尽,尸体的手不会紧握匕首。就算碰巧握着,也是处于松弛状态,而不会出现怎么掰也掰不开的现象。因为人死后,尸体会先经历一个肌肉松弛的阶段,而后再过渡到尸僵。尸体痉挛,则是直接跳过了肌肉松弛的阶段,保持着临死时的状态直到尸僵出现。”
“一般来说,尸体痉挛是人为无法伪装的。”
冯守道叹道:“这么说来,周忠才就是自尽而死了。”
“我只是说一般来说,可没有说一定就是。”陈朝颜看着案宗里夹杂着的尸格表,淡声说道。
尸格表记载的周忠才死亡时间是丑时初到卯时正。
判断的依据是尸体身上可按之则消的尸斑。
尸体临死前喝过酒,但没有中毒,身上也无外伤。
加之尸体痉挛这一现象,判断是自尽是合情合理的。
陈朝颜又看向王达的排查。
周忠才死亡的地点是书房,书房紧邻着院子外墙,同他和周夫人的睡房隔着一个大概三十来丈的小花园。周忠才是在书案前的椅子中自尽的,书案上倒着一个酒壶,酒壶旁是两张半揉半张的柜坊借契,借契的数额共达五百贯钱。
从借契上的时间看,周忠才是在去年九月和十一月借的钱,分两年偿还。本利加在一起,一共需要偿还近一千贯钱,每月则差不多需要偿还四十来贯钱。
他已经有三个月没有还钱了。
除此外。
书房门窗正常,无损坏。
屋内也正常,没有发现打斗痕迹。
看起来,周忠才是因为还不上借款,才选择得自尽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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