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城县衙,公堂。
“庄爷,昨晚城南又有一批人被挖舌而死。”
“我听城里有传言,说是...说是......”
莫名其妙被升为县令左膀右臂的张伞,小心翼翼地看着满脸煞气的庄凌峰,声音再次压低:
“说是他们求仙失败,转世重生了。”
庄凌峰瞥了眼张伞,想起这麻脸捕快昨天夜里闯入自己居室说的一番话,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继续翻看下一本文书。
朝廷的下一波赈灾钱粮就要送到饶城了,他必须记住每一项补给的具体数目,免得又有新生的硕鼠偷吃。
张伞脸上划过一滴冷汗,犹豫片刻后,忽然一咬牙,继续低声说道:
“庄爷,实不相瞒,其实卑职昨天晚上时就遇见个俏寡妇。”
“她说要赠我成仙机缘,卑职鬼迷心窍,一时就跟了过去......”
庄凌峰眉头微挑,抬手举起挂在颈上的香囊嗅了嗅,头也不转的说道:
“我记得你昨天晚上是在巡夜而不是守夜对吧。”
“怎么还擅离职守,被一个寡妇给骗走了?”
登时,张伞额头冷汗直冒,本想把口烫手的黑锅推给同僚,却愕然发现自己不仅不记得那人面孔,连姓名也忘得一干二净。
“罚你去调查城南昨晚的凶案,现在赶紧滚吧。”
“对了,先把沈叶灿叫过来,我有话要和他说。”
张伞闻言大喜,连忙行了个长揖,快步离开了公堂。
注视着张伞身影消失在正门,庄凌峰又挥手驱走了几位护卫在旁的衙役:
“都走吧,我想静静。”
不多时。
待到公堂仅剩一人,四周万籁俱寂之时,庄凌峰忽然冷笑一声:
“我记得不孝悖逆之人要遭挖心之刑对吧。”
“怎么,这位仙师不想来度化庄某成仙了?”
空无一人的空气中忽然传出一声轻笑,一道女子身形凭空出现,微微做揖:
“我等度化的百姓全是自愿舍命求仙,并无强迫哪怕一人。”
“庄县令是一个好官,现如今又无强烈的渴求仙途的心思,可否暂时让出那枚珍贵的血髓晶?”
庄凌峰掏出怀中一枚晶莹剔透的血色小珠,放在指间揉搓片刻,随手抛向了女修:
“庄某还需继续为百姓主持公道,自然没那心思追求仙途。”
“倒是仙师你劫走了那驱妖的材料,准备什么时候还饶城一片净土?”
女修闪身移至顶梁柱前接过血色小珠,将其收入腰间葫芦,身形缓缓在空气中消失:
“自有那姓苏的宗门修士会去解决。”
“庄县令,后会有期。”
半晌。
庄凌峰望着空无一人的公堂,眼神在顶梁柱前停顿了片刻,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低声感叹:
“仙师真是料事如神。”
不多时,披甲捕快“沈叶灿”径直走入公堂,和正座上的庄凌峰相视一笑。
而后,“沈叶灿”立刻移步至顶梁柱前围着柱子绕了三圈,双手合十,身上翠绿光芒微闪。
水波状的涟漪荡开,一柄长剑和几块晶莹灵石自梁柱内缓缓浮出。
正是苏易许久未用过的神通,“白敛”。
单手握住长剑,法力一激,先前利用飞剑留影功能录制的画面顿时落在了苏易的眼底。
果然是一群穷逼散修,连飞剑留影功能的法力波动,都能错认成防御阵法的波动,畏手畏脚,不敢动手。
得亏自己灵机一动,先是给张伞下来暗示,然后连夜换了几副面孔,悄无声息混入了县衙公堂之内埋下摄像头。
现在可算是一杆中大鱼,可以顺藤摸瓜了。
“凌峰,你很实诚,也很清醒,我果然没看错你。”
苏易以唇语对庄凌峰说道,把手中的几块灵石丢给后者。
昨夜和裴剑辉的一通缠绵传音,他以“我的法力量很大,凡人受不了”为理由,从这个小姑娘口中获知了如何安全快捷为凡人测试修行资质的方法。
只不过这方法散修用不起,而宗门普通修士又舍不得,十分的冷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