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让李青舟做你的侍讲?”
翰林院,诸葛隽的房内。
今日一早岑越便找了过来,将自己的想法和诸葛隽说出,后者明显诧异。
岑越点了点头,说出了自己对李青舟的看法。
“李青舟的才学还是出众的,莫说做下官的侍讲,便是做翰林侍讲也是绰绰有余。”
“那是两回事。”
诸葛隽摆手:“你的打算我很清楚,李青舟出身关陇李氏,如今李氏又投向了沈相,你这么做,是想交好李氏好在将来调离翰林院吧。”
“下官也是迫不得已。”岑越叹了口气,说出来的话和昨日对李青舟说的迥然不同:“下官如今已经年近不惑,进入翰林院也已经十二年了,下官真的不想一直锁在这里。”
闻听此话,诸葛隽也是长叹,十分理解的点头。
“只是你想过没有,便是你这么做,李氏就会记下你的这份人情吗?即使是翰林侍讲也不过是个区区的八品而已,李家看不上的。
谁都知道,李青舟在咱们翰林院熬上两年,外放起步也是一个正七品的县令,百里侯啊,你拿一个八品的侍讲就想敲开李氏的门庭,我看你是病急乱投医。”
“那万一呢。”岑越急道:“李氏刚刚投向沈相,说不得,下官这么做还能被相爷党所注意。”
诸葛隽笑了:“妄想,岑兄啊,你难道没发现连那状元公沈知白都进了咱翰林院吗。”
“您的意思是?”
“历届科举状元无不当朝授官,起步也是六品,而今沈知白却入了咱们翰林院,这说明什么?
说明如今相爷连他的亲生儿子都无暇顾及,怕是有些麻烦在身。
相爷如此,哪里还有闲心去关注一个李青舟,便更不会关注你了,所以我说,你此番是做了无用之功。”
岑越的心情顿时低落许多,良久沉声叹气。
“便是无用之功,下官也要做,望请诸葛兄助下官一臂之力。”
“你我二十年故交,能帮上你的地方自然不会袖手。”诸葛隽给了承诺:“过些日子,我便去找吏部的选封郎说一说这事。”
岑越大喜拱手:“多谢诸葛兄。”
“无妨,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先去听一回讲课,看看这李青舟到底够不够水平做侍讲。”
“那是自然。”
结束今日的讲义,岑越在课后找到李青舟,告诉后者做侍讲的事已经敲定,只等诸葛隽来现场旁听,若无问题便可。
李青舟道罢谢,到经历司那里点了卯后离开翰林院,直奔李一鸣的府邸。
这事当然要和李一鸣说一声,顺便取取经,听一下李一鸣的看法和建议。
朝中有人好当官,这可不单单是关系打点上的帮助,最重要的还是指教。
“岑越要你做他的侍讲,还要举荐你做翰林侍讲?”
李一鸣初听这件事很是失笑:“这岑越怎么和你说的,他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岑博士说他是为了腾出时间去授私学,赚些银钱贴补家用,所以才萌生此想法,想让侄儿做他的侍讲。”
李青舟如实相告,同时说出自己的看法:“不过侄儿倒是觉得这话可能有假,岑越毕竟是翰林博士,即使俸禄低微,但必然还是有其他生财之道的,没必要说的那般可怜,更何况侄儿声名狼藉,又是刚刚入翰林院,做侍讲,太牵强了些。”
“你的看法没错,他就是在撒谎。”
李一鸣点头肯定,言道:“他这是在讨好咱们家,我看啊,他不安分,想离开翰林院。”
“岑博士十二年前科举入仕,一直都在翰林院,这地方,确实熬人。”
李青舟揣摩一番说道:“那叔父觉得,侄儿这次应了他,对与不对?”
“做侍讲倒也行。”李一鸣饮茶润喉,悠然的紧:“对你来说,刚入翰林院便做了侍讲虽然有些招眼,但到底不过一个虚名罢了,又是在翰林院内谈不上有什么影响,也没谁会刻意关注。
便是那岑越真有关系本事举荐你做翰林侍讲又如何,一个八品,你是进士及第,外放起码也是七品县令,有咱们家的关系在,不过早早晚晚的事罢了。
只不过他这么一来,多少和父亲对你的安排有些出处,本来家里是打算让你在翰林院先沉寂一年,等一年后父亲入京和秦国公敲定结姻,有秦国公在京城内的扶持,彼时你外放离京便顺理成章。”
提到结姻,李青舟的思绪便会不自然想到姚芊芊,短暂的走神后拉扯回来,继续答话。
“那侄儿这次若是做了侍讲,外放的事会不会快些?”
“不好说。”
李一鸣笑了起来:“因为你能否外放不取决于你,也不取决于咱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