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老了,已年近六旬,这许多年来,很多事已是力不从心,我们不可能事事都要叔父操心劳力,这袁家早晚是由为兄执掌不,确切的说,是由咱们这一房的人来执掌。”
说罢,袁基看向袁绍道:“本初,纵然你已过继到二伯父房中,但为兄一直都是不曾忘记你是我的兄弟,不论你在何处,兄都视你为本房中人!”
袁绍急忙起身,向着袁基道:“兄长如此重情重义,弟感激不尽!”
袁基来回扫视着袁绍和袁术,道:“眼下的袁氏一族,看似平静,实则多踹,你我兄弟三人还需为袁氏多多分忧,也要替叔父那边多多分忧,不可何事都仪仗叔父,压重担于先辈肩膀,岂是孝子所为?”
袁绍听到这,心念急转。
他一向就是敢于出其不意掩其不备的人,行事之风也与诸房的兄弟大有不同。
今日听了袁基所言,他已然明白了袁基话中的深音。
话里话外所要表达的意思,不外乎是让他早一点掌权,对大家都好,对袁隗也好,毕竟六旬老人,有今天没明天的,管的事太多了容易折寿。
而且看袁基的话中之意,是希望与他和袁术同掌袁家玉器的。
这是来争取他和袁术的支持了。
说白了,也是让他们两个人站队。
袁基今日的表现,和他平日里守成之主的风格很是不同,其言辞之中,明里暗里包含着深深的进取之心,而且恩威并施,先以同父兄弟之名迫使他们站队,然后再以同掌玉器的胸怀引诱。
袁基肯分权与袁绍和袁术,这一点让袁绍大为惊叹。
这绝非一般家主所能为人。
其实袁基也不愿意这样,但刘俭已经告诉过他,袁隗已经制定了下一代袁氏家族的经营方针,就是以宗主掌大权,旁支兄弟掌小权,袁基就算是不想分权,袁隗也有办法,把袁家宗主的一部分权力和资源平分出去。
既然木已成舟,那这人情为何要让袁隗来做呢?
还是那句话,善驭权者不如善驭人者。
权衡利弊之后,袁绍不再犹豫。
他在袁基身上,看到了能够让自己更能让自己展示才华的希望!
他第一个表态道:“大兄之言甚善,绍愿以兄长为先,万事皆以兄长马首是瞻!”
袁术沉吟片刻,心中也想明白了。
兄长已经举荐自己为长水校尉,全族之中,也只要袁基和他是同父同母所出,如今袁基表态愿意提携自己,自己岂能不上道?
他缓缓起身,道:“大兄为了家族,为了袁家基业如此用心良苦,弟深感敬佩!兄长适才所言字字珠玑,弟自当尽绵薄之力,兄长但凡有令,弟绝不推辞!”
袁基闻言不由哈哈大笑。
“甚好!有你兄弟二人在我身边,咱们兄弟齐心,还有什么砍是迈不过去的?”
说到这,他又看向了曹操,刘俭,许攸:“还有德然,孟德,子远!”
这出戏就是刘俭导演的,他自然是驾轻就熟。
便见刘俭第一个起身:“愿为君侯效力!”
曹操叹息一声,暗道:这位袁家二代配上刘俭,真是绝了!大义凛然,恩威并施,步步紧逼,让你无法拒绝!
“操愿效死力!”
许攸亦道:“许某亦当以家主为先!”
袁基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有你们这话,我就放心了,只等新年一至,我便要向天子谏言一件大事,到时候你们务必帮忙,切莫忘记今日之言!”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曹操心中暗道袁基要向天子谏言何事,竟这般郑重?
难道又是刘俭教他的?
袁绍为表忠心,道:“大兄,前番叔父着我调查今年的孝廉履历,看是否有可收纳之人,人选名单已经拟好,来日便派人送往大兄府上,请大兄拟阅。”
一旁的袁术见袁绍交了名单,自己也自然不能够藏着掖着了。
“弟也当如是,名册翌日便送往大兄府上,绝不迁延。”
袁基捋着须子,满意地点了点头:“二位贤弟多有辛苦,名单你们就择时送来吧,我看了若没问题你们直接就去操办,至于叔父那里,你们不需禀明了,事后自有我去禀报!”
袁绍和袁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是打算直接就从袁隗手里,把这事拦了?
真是不同往昔了!
酒宴散去,袁家兄弟和刘俭,曹操,许攸各自醉醺醺地拜别袁基离去。
曹操故意落在最后面,与刘俭并排而行。
他一边走一边低声道:“今日的君侯,与往昔真是大不一样,他的那些话,往日里也不曾听君侯说过,真是让人惊叹!似是拜了名师啊。”
刘俭看了一眼曹操:“君侯乃是袁家嫡主,身负重任,每刻每时都在成长,自然是日新月异,朝朝不同。”
曹操低声道:“只是这日新月异未免太快了些。”
刘俭打了个酒嗝,叹道:“孟德兄,君侯之母故去之时,你可曾吊丧?”
“我自然是去了的。”
“那句说乱天下者,必袁家儿郎的话,兄可曾听过?”
曹操的脸色瞬息间有些异变,但很快就转回正常。
“呵呵,当时人多嘴杂,说什么的都有,我又替本初沉溺于苦痛之中,好多话好多事,都记不清楚了。”
刘俭笑着拍了拍曹操地手:“孟德兄难得糊涂。”
说罢,刘俭向着曹操拱了拱手,先行离去。
曹操长叹口气,眯起眼睛望着刘俭消失的背影。
“呵呵,居然善用和曹某一般的手段,了不起,不错,我是糊涂,但众人皆醉,却也未必只有你一人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