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拿着东西,王满囤第一反应就是有事儿。
“满囤哥,没事。这不马上过年,就想过来坐坐。之前我开带代销点的事儿,你费心了。”
“说实话,你开了这个代销点,咱们村背后说怪话的人还真不少,都让我给顶回去了。”
王满银不知道对方所说是真是假,但只当是真的。
他不住点头认可:“让满囤哥费心了……”
“其实倒没啥,有供销社郭主任给你撑腰,一般人也翻不起啥浪花儿……不过满银呀,之前开代销点,我让你每月交5块钱,这事儿你心里可不能埋怨呀。主要你说你这怂货,那时也没加个生产队。这种好事让你得了,我怕其他社员有意见,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满囤哥,我理解,知道你为我好。”王满银仍然面带恭敬点头,没有丝毫不满。
就说自己开代销点这事儿,每月往村里交五块钱,合理吗?
肯定不合理!甚至可以说毫无道理。
可是这个年代,农村很多事情并不能单纯用来讲道理的。比如养鸡最多不能超过五只,这算哪门子道理?再别如社员农闲外出搞副业,所挣的钱百分之八十要上交生产队,这合理吗?
王满银还听说隔壁公社闹出一件事情,有人托关系在原西县城找了个代课教师的工作。
就因为没通过大队审批,所以给他家下发了一个带有惩罚性的通牒。
让对方按照手艺匠人的标准,从离开生产队那天算起,每天交回6元的挂钩款。
没错,是每天。
人家做代课教员,一个月才能挣的18元,哪里可以每天拿出6元的挂钩款?
还是那句话,认真你就输了。
所以对于每月出五块钱这事儿,王满银其实并没放在心上,只当花钱买清静。
吃点亏,平平安安最好。自己有空间在,不愁吃喝,已经领先这个时代大多数人了。
说到最后,王满囤倒话锋一转。
“不过你这也结婚了,以后负担肯定重。要不这样,过了年,就不用再往大队交钱了。”
“那太谢谢满囤哥。”王满银哪里不知道,自己提过来的酒和白糖起了作用。
“对了,你还能弄来西凤酒不?”
“满囤哥,要是别人问,我肯定说弄不来。你要的话必须有!不过一两瓶可以,再多恐怕不好弄,啥时间要?”王满银点头保证。
自己之前去供销社时,听刘庆立说过,他们内部发有酒票福利。
让对方帮着匀两瓶,应该不难。
“那可太好了,最好这几天就弄来。我给你拿钱……”说着,王满囤从衣兜里掏出两张钞票。
“满囤哥,这就见外了,拿啥钱,”王满银连连推辞,说啥都不要。
“满银,钱你必须收着。我知道西凤酒难弄……你要不收,我就要酒了。”王满囤坚持给钱。
见对方满脸严肃的样子,王满银只好接过来:“好吧,那我就收下了。”
说着话,他又悄然把钱在炕桌上。
“哎,麻烦你了。为你那个不成器的侄子,我算是操碎了心。”
王满囤挠了挠头发,叹息道。
“海军又咋了,不是在咱们村小学教的挺好吗?”王满银顺着话茬出声问。
王满囤的大儿子王海军,初中没上完,现在正在罐子村小学担任教师。
“这个怂货整天胡毬弄。不知道哪根筋搭错,死活不想在咱们村小学教书?我年前想找找关系,看能不能给他在公社里找个活儿……”
闻言,王满银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能在村小学教书,风刮不着,雨淋不到,绝对属于难得的轻松活儿。另外村里每年记2600工分,每月再补助6块钱。
这样的工作,让村里很多人求之不得。
支书家孩子却不想干……还是那句话,合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