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一章 又是一个变数(1 / 2)逆水行周首页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今日中午长安城里又出了大事,西阳郡公宇文温被禁军捉进大牢,听说是涉及上月底皇宫刺杀事件。

其家仆同样被抓入狱,府邸也被查封,还有那杞国公置下的外室小妾,也被禁军捉了带进宫里,如此看来西阳郡公怕是罪大恶极,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后续又有消息传来,原来是经办此案的吴姓宦官立功心切,为了邀功不惜构陷宗室,被圣天子识破之后乱棍打死,如今西阳郡公已经领着禁军回家解封去了。

小妾如何了?当然也是无罪释放了!

作为本日风云人物,下午宇文温带着禁军回府解禁后,看着满面狼藉的府邸欲哭无泪,让老管家领着刚被放回来的家仆们善后,自己‘心情郁闷’的独自前往乐坊借酒浇愁去了。

确认没人跟踪,他却乔装打扮变了容貌去城南小院找乙方——鸣翠姑娘‘谈心’去了,当然临进去前,往隔壁院子里扔了约定好的信号,以便让藏着的妻子知道他平安。

“我说姐姐今日是怎的,那宦官没验明正身就带走了?”易了容的宇文温与专业人士鸣翠院内小屋对坐,案上放着几碟小菜,那个先前被捉打成猪头的小仆人,拿着一贯钱满心欢喜的退出房外。

“奴家也是没想到那阉竖如此容易便给骗了,更没想到天子竟然猴急得连帷帽都等不及取下来。”鸣翠面颊浮现红晕仿佛在回味着什么,“天子恩宠当真让奴家欲仙欲死...”

“咳咳。”宇文温面色微红干咳数下打断回味,“那姐姐还得按约定等足一个月。”

“无妨,姐姐今日高兴不如就便宜郎君了。”

“姐姐莫要说笑了!”宇文温被鸣翠这么一番眉目传情弄得尴尬不已,起身告辞正要离去却听得她低声说道:“西阳郡公下次来莫要打扮了,也不嫌累得慌。”

听得这句话宇文温如同触电般全身一抖,随后拔出匕首返身就要扑来,却见鸣翠悠然自得夹起菜吃了一口,“若是奴家要出首早就把郡公卖了。”

说的也是,那么大姐你想怎的,莫非要本公献身?

宇文温如是想,手持匕首复而坐下,面色阴晴不定心中不住嘀咕,鸣翠见状噗嗤一声笑出来:“莫要想歪了,总不会让郡公献身。”

“什么条件?”

“今日皇后是气昏了头才放奴家出来,等回过神怕是要灭口。”

“本公无暇嬉闹。”

鸣翠闻言收起轻浮的表情,向宇文温跪下:“还请郡公设法让奴家再入宫中!”

我去,这什么情况?莫非入戏太深?还是一发入魂?又或者是宫斗女穿越?

无数发散性思维得出的结论,从宇文温脑海一一闪过,看着眼前女子不知如何发问。

“奴家要手刃昏君!”

宇文温觉得自己脑容量不够了,海量数据瞬间涌入,导致大脑过热当机思维归零。

今日他觉得情况不对,立刻折返回去与尉迟炽繁、李三九商议,当即翻墙转移到隔壁院子再做打算,那院子里人家已外出探亲,数日后方回。

随后宇文温开始布置,将数日前便谈好价格包了一个月的长乐坊伶人鸣翠叫来顶包,凭着先前的记忆,宇文温发现她的面容乍一看上去,和尉迟炽繁相似身形也相近。

如此准备,要的就是她做自己妻子的替身,如今正好派上用场,专业人士鸣翠带着小仆人来到城南小院开始顶包,不久禁军便找上门来“救人”。

剧本很简单,鸣翠只要一口咬定是杞国公买来的小妾就行,真要被逼得急了可以透露“实情”,说是杞国公准备献给皇帝的美人即可。

只要不是尉迟炽繁被捉,宇文温性命无忧,他细细回想过那晚刺杀皇帝的整个过程,自认为没有什么大的破绽,没有什么线索能指向自己。

李三九和自己有旧这也不算大问题,这个小宦官每日出宫采办物资,接触的人多了去,总不能是个人都要抓。

前面一切正常后面却不按剧本演了,不知怎的鸣翠就是被当做西阳郡公夫人尉迟炽繁,被宦官“请”到宫里走一遭,天元皇帝竟也认定她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美人,急不可耐的那啥了。

而在这期间,鸣翠竟然也不自证清白,都不知道是想什么。

项目导演宇文温还被强迫着现场观摩了片尾,总而言之就是乙方未经协商,擅自增加服务项目导致甲方精神受到极大伤害。

结果宇文温现在听对方说要杀昏君,他觉得这位如此搅动“剧情进程”,莫非和杨美女一样是个变数?

“那昏君害的奴家家破人亡......”鸣翠见宇文温不做声,便声泪俱下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

原来鸣翠家境贫寒自幼没了父母,与唯一的弟弟相依为命苦苦求生,为了还债鸣翠卖身成了乐坊歌姬,弟弟也算争气,早出晚归讨生活,省吃俭用总算攒了笔钱在去年托人说了门亲事。

然而去年五月,天元皇帝下令全国无论贵贱广选美女,派出使者到各地收罗美人,鸣翠那相貌不错的未来媳妇为恶吏看中,随即以选美为名强行霸占。

鸣翠之弟与对方理论被打成重伤,不久后断了气,而被霸占的媳妇亦投环自尽。

鸣翠得知消息伤心欲绝,散尽积蓄请了江湖人士将那恶吏刺死,对于广选美女的天元皇帝她也是恨之入骨,只是区区一烟花女子又能如何?只得将恨意埋在心底。

先前宇文温以杞国公家仆的名义和她谈价格‘包一个月’,鸣翠逢场作戏久了惯会察言观色,她经过仔细观察发现对方是乔装打扮,。

是什么人要做什么事,才这么藏头露尾不以真面目示人?

鸣翠觉得事有蹊跷,不过这和她无关,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结果一听说是要假装是杞国公买来的美人,准备送入宫中侍奉天子,她想起了失去的弟弟和未过门弟媳,复仇之心死灰复燃,只是不知此事深浅,便默不作声静观事态后续发展,

今日她被紧急叫来救场,发现来人竟然真的要将她带进宫去面君,于是打算将计就计呃,入了宫后铤而走险,而不是不按说好的行事。

她识破吴哲心思是既要确认身份又不得惊吓或伤害“西阳郡公夫人”,便使出了浑身解数装作娇滴滴的贵妇人。

口中只是不住说“你们认错人”,却又扭动身躯不让挑开薄纱还‘吓得’浑身发抖,吴哲不敢硬来加上隔着薄纱看去确实像,便囫囵吞枣将她带入宫中。

寝宫里她见到了天元皇帝,故技重施竟然瞒天过海让其信以为真,仅仅隔着帷帽薄纱看了看,便认定她是心仪已久的美人,随即迫不及待的威逼美人就范

她本想近得身前便抽出发簪做武器,当场将昏君刺死,可搀扶着自己的两名宫女却不是省油的灯,将她双手紧紧挟住动弹不得,若用脚踹又未必一击致命,没耐何只得假戏真做。

鸣翠自认本就是风尘之人无所谓清白之身,随即尽力承欢想让昏君放松警惕再动手,谁不知昏君将宇文温押进来要‘认人’结果穿了帮,自始至终那两个宫女都未放手,直到她被气急败坏的皇后赶出来。

寝宫内她认出面前的西阳郡公宇文温,就是先前易容“包”了她一个月之人,又回顾了今日之事,猜出昏君觊觎西阳郡公夫人,甚至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她寻思着除掉昏君对西阳郡公有好处,那就不如两方合作,于是有了刚才那一幕。

“还请郡公暗中帮助奴家入宫,奴家行事必定不会牵涉任何人!”

“娘子的遭遇本公深表同情。”宇文温听完后沉吟片刻说出了自己看法,“只是皇帝如今伤重怕是没几日好活,姑娘何必...”

鸣翠却说今天她仔细看了皇帝面色,觉得这昏君虽然虚弱但却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再活上一、两个月的可能性很大,她能等得起可郡公却未必等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