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解释,张九龄只能说杨铦足够不要脸,但正因为此,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两人就此无话,一个坐在矮桌前,挺胸抬头提笔练字,一个趴在地上,双手托着下巴盯着令牌。
大牢也总算安静下来!
只是不知道为何,张九龄今天的字练得着实不咋地,视线和心神,总是有意无意的朝着杨铦移去。
所以说习惯很可怕,杨铦之前咋咋乎乎,嘴上没个把门的,把张九龄烦得要死,现如今,太安静了反而不适应了!
就连吃午饭和晚饭的时候,杨铦都没有发出丁点声响,一直在看着那块令牌。
张九龄自是知道杨铦在想什么,仔细想想,令牌的出现的确不合理。
难道是为了给杨铦痛击王潜安上一个大罪?比如反李唐复武周这样的。
可这个罪名实在过大,大的根本不现实,也毫无逻辑。
况且来俊臣就是死在武则天手里,他手下的推事院,恩怨早已两清,何况一帮无赖就算聚在一起又能干嘛?
这样想着,时间过得很快,天色也很快漆黑下来,可当张九龄掌上灯以后,赫然发现大半天时间愣是没写完一个字。
而饶是这个字,也居然是个“杨”字!
大唐最杰出的宰相之一,盯了这个字许久,一旁的杨铦,则依旧盯着那块令牌,跟魔怔了一样。
可杨铦并不知道的是,这一夜,张九龄一直在看着他,在月光和烛火的照耀下,老头的眼神竟比这些都要明亮!
于是第二天,一老一少就这样顶着熊猫眼相互对望。
“你没睡呀?”
“你不也没睡吗?”
杨铦脑袋一耷拉,站起来的那一刻,全身上下的关节都在噼啪作响,手中的令牌恨不得给它熔了。
“想不出来,真的想不出来!”
杨铦有点绝望,大脑却一片空白,哪怕给点记忆也好呀!
张九龄也没想出来,但吃过的盐到底比杨铦多一些,带着满身熬夜的疲惫,缓缓道:
“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想出来了,又如何证明呢?到底还是要证据的,不然的话,就算陛下答应,裴衡答应,老夫那些同僚也不会愿意的。”
杨铦双手托着下巴,又恢复了昨天的姿势,盯着令牌道:
“这个无妨。”
“这怎么无妨?”
张九龄眉头紧皱,有点生气的看着杨铦道:
“难道你以为就凭寿王妃,便能让所有人相信你的话?不错,陛下是天子,是一国之君,但如果你以为陛下会为了你,利用自己的君权强逼文武百官不纠结此事,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杨铦低着的头压根不抬,只是摆手道:
“放心,我有证据。”
“哦?”
这属实令张九龄没想到,很想开口相问,但不知为何,却没有问出口。
“那就好。”
“哎,不对啊老张。”
杨铦突然抬起头,有点疑惑的看着张九龄:
“你跟我不是一伙的呀,为什么要提醒我?昨天不是很希望牺牲我一个人,成全大家吗?”
张九龄嘴角一勾,微笑的看着杨铦道:
“你不还是个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