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人?”
裴耀卿眉毛一挑,仔细想想,忍不住冷嘲热讽道:
“是啊,像这样恶心人的招数,李林甫的确常用,从这一点去看,杨铦还真是跟他很像。”
张九龄有点哭笑不得:
“以焕之的品德,自然是瞧不上杨铦了,可焕之与我多年的交情,难道就不能冲着相信我,相信杨铦一次?”
“不能!”
裴耀卿拒绝的很干脆。
“道不同不相为谋,子寿既然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就不要再说了,何况你已经无心朝堂,今后的事,就交给我吧。我知道我不是李林甫的对手,陛下现如今也对我心生不快,可我不怕死,如果子寿有朝一日,能来我的坟前倒杯酒,这么多年的同袍,便算不枉!”
坟前倒杯酒吗?
张九龄微微一笑,笑容有点苦涩,嘴上却道:
“既然焕之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我的一杯酒,是不是也该得到相应的报酬呢?”
裴耀卿本来都准备走了,听到这却是脚步一顿,继而回过身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
“报酬?子寿,你如今怎么变成这样?你我相识多年,我只要一杯酒,还难为你了?”
张九龄脸不红气不喘道:
“可能我真是老了吧,回想这大半生一直被“风度”所累,实在是不值。既如此,趁着这身子还没完全进黄土,干脆任性一次,也想知道李林甫和杨铦的活法是什么样的。”
裴耀卿心说那就拿我练手是吧,但两老头对视数十息,裴老头还是败下阵来,有气无力道:
“你想要什么报酬?”
张九龄双眼微眯,配上嘴角掀起的笑容,裴耀卿怎么看怎么觉得张九龄现在跟李林甫一个模样,有点紧张的同时,张九龄的声音也缓缓响起:
“杨铦还欠我一笔账,你去帮我要回来吧焕之。”
…………
皇宫,中书省。
“嗒嗒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李林甫却头都不抬,依旧埋身于案桌,可眉头又紧皱到了极点,像是有一股怒气无处释放。
“李相!”
脚步声一下顿住,牛仙客来到大堂,望着李林甫,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
“诚如李相所言,裴左丞听到是张九龄在暗中相助杨铦,瞬间就火冒三丈,此刻已去了天牢,大有割袍断义之势啊!”
李林甫面色如常,他早就猜到会这样。
“裴焕之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急,年轻的时候是那样,到老了,也没变得沉稳些。要是他能跟张子寿一样,我李月堂说不定没那么快当上这个中书令。”
牛仙客眸光一闪,飞快上前:
“以李相的本事,中书令一职非您莫属!不管是裴耀卿还是张九龄,都在您的掌握之中,下官之前就常听您说起,哎,是怎么说的来着?”
李林甫无奈的看了一眼牛仙客,又开始装傻了这家伙,但嘴上还是重复道:
“裴耀卿是一支箭,张九龄是一汪水,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抽刀断水水更流,这就是两个人不同的地方。”
“对对对!”
牛仙客头点的像小鸡啄米,完事还不忘恭维着:
“精辟啊李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