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如此敏捷?”
朱高炽不客气道:“表弟,父皇打了四年,我在北平守了四年,专门负责钱粮,你真当我什么都不懂啊!”
低估了大胖子,徐景昌无奈叹息,早知道这样,就拥立老三了,他看起来比较傻一些。
“殿下,这事其实还有希望,只不过不能让朝廷来做,应该换个人站出来。”
“谁?不会是贤弟吧?”朱高炽狐疑道。
“怎么会!我才不愿意受累呢!”徐景昌笑道:“依旧是汉王殿下,让他去收购生丝,和老百姓签下约书,由他借贷百姓,购买粮食,渡过灾年。他收购生丝,织成丝绸,卖给市舶司,作为下西洋之用,如此一来,岂不是皆大欢喜!”
徐景昌虽说历史不算太好,但是对神剧还是有点心得的。
以改兼赈,两难自解这是个不错的想法,但为什么做不下去?
其实从账目分配上面,就一清二楚,二十年间,织出来的丝绸,二百万匹交给了宫里,一百万匹被各级官吏分润,剩下一百万匹,用来购买生丝,维持生产,艰难运转。
丝绸的利润是不但是按照这个分配比例,地方上能剩下多少?
老百姓要活着,商人要维持生产必定有人要割肉补疮,谁都不想牺牲,那就只有鱼死网破。
所谓改稻为桑的根本目的,不是富国裕民,而是第一集就讲明白的填补亏空,织出来的丝绸一分一毫,都要充实国库。
从一开始就是错的,结果也注定了南辕北辙,天差地远
“殿下,汉王主办此事,朝廷只是协调监督,提供部分钱粮,救济灾民。生产出来的生丝,要有个合适价格,粮价又不能过高。可以发动邸报监督落实情况,随时纠正错误以改兼赈,宝钞下乡,这两件事要放在一起办,相辅相成。从户部,到地方,上上下下,都能获利,人心齐了,事情也就好办了。殿下以为如何?”
朱高炽认真思索再三,发现确实没有明显漏洞,只要执行能力足够,干成的机会非常大。
朱大胖子脸上露出笑容,“贤弟啊,这是你的主意,却要让我拿过来,进献父皇,那我多不好意思啊!”
徐景昌直接给他一个大白眼,“你想什么呢?这种事情也是你能主动提出的?下西洋的风声早就传出去了,百姓遭灾,那么多士绅大户盯着,谁不想分一杯羹?你要是直接进献方略,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我必须提醒殿下一句至理名言。”
“什么?”
“事物是普遍联系的。”
“这是谁说的?孔子还是孟子?”朱高炽似乎没听谁说过啊。
“别管谁说的,你只要记住,丝绸生意背后是利益,只要有利益的地方,就有士绅大户掺和。你要成为储君,第一条铁律就是不要轻易揭烂疮,谁也不知道最后会查到谁的头上。一旦让殿下难做,那就不好办了。”
朱高炽深以为然,用力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他又迟疑道:“对了贤弟,这事不会牵连到你吧?”
“说什么呢?我比你还小心呢!”徐景昌回敬道。
朱高炽点头,可又不解道:“贤弟,你告诉我这事,又不让我去献策,那我怎么和父皇交代啊?”
徐景昌淡淡一笑,“这还不容易,百姓遭灾,痛在殿下心上,你只要拿出家中财产,把皇孙的长命锁,把世子妃的金手镯都拿出来,捐给百姓,购买粮食,送去灾区也就是了。放心,我也会跟着捐钱的,大家伙力所能及就好。”
朱高炽又是一怔,“这么干,只怕解决不了真正问题,杯水车薪罢了。”
“但殿下可以收获名声,足够顺利成为储君了我甚至都想好了,邸报的头版,一颗火热的良心,入主东宫,大明王朝喜得储君!”
徐景昌和朱高炽商议妥当,到了早朝,天子驾临,群臣议事。
今天的主题非常明确,没有多大一会儿,就讨论到了浙西的洪灾问题。
夏原吉主动道:“陛下,据臣所知,这一次水患,和太湖泛滥有关。浙西本是财赋重地,人丁稠密,此番遭灾,百姓受苦,朝廷也举步维艰,很是棘手。”
原来朱高煦退出,夏原吉也是个明白人,赶快给未来的太子爷铺路吧,不然自己就有麻烦了。
果不其然,说到了这里,朱高炽终于向前一步,站了出来,此时此刻,全部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万众瞩目,群臣归心。
“启禀父皇,百姓遭灾,儿臣苦思冥想,不得救民良法。故此唯有竭尽所能,搜罗家中金银器皿,历年父皇赏赐钱财,共计黄金三千两,悉数捐出,以解燃眉之急。”
他刚说完,蹇义就立刻站出来,“殿下仁慈,臣也颇受感动,愿意捐出三个月俸禄,用来赈济灾民。”
随后六部九卿,就连徐景昌也不例外,纷纷慷慨解囊,气氛热烈。
朱棣默默看着,“吾儿果然仁慈之主啊!”
此话一出,大事成矣!
毕竟普通皇子可用不了“主”这个字,唯有太子,勉强算是半君,才有这个资格。
汉王朱高煦咬了咬牙,老大,这第一局你算是赢了,可别高兴太早,父皇还在,你身体也不好,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