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门的房间正中有一张破旧的木桌,桌上摆放着一个粗瓷茶壶和一个茶杯,茶杯中还残留着不知是水还是酒的透明液体。桌面落了一层灰,似乎很久没有人打扫过了。
刘启超用手指蘸了点茶杯里的液体,先是放在鼻下闻了闻,发觉并无任何气味,接着又放到嘴里尝了下,这才确定就是普通的白水。不过从味道上来看,至少已经放置了一旬以上。
“嘎吱——”木门忽然无风而动,在没有人操纵的情况下狠狠地自己关上。
不过这并没有吓到两人,陈昼锦自小学道,与族人四处游历,比这更恐怖更诡异的情况不知遇到过多少,对他而言,这简直就是老掉牙的吓人手法。比如忽然关上的门窗,无故移动的家具,若有若无的鬼吟,四处闪烁的鬼影。都是邪祟吓人的惯用手法。
而刘启超虽说半路出家,可也是经常被吴老道隔三差五赶到坟地过夜的主。这些年随吴老道下山做法事,捉鬼降妖,也见识了不少怪诞之物,这胆识自然也是不差。
陈昼锦冷笑一声,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到内室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
“你们两个怎么才回来,白云山打探的如何?”
刘启超和陈昼锦面面相觑,刚才这一声和之前贾鹏符的声音完全一样,难道他还活着?不对啊,进来之前自己和陈昼锦用天眼探查过整栋屋子,没有活人的气息啊。
难道……
陈昼锦朝着刘启超丢去一个眼神,自己则清清嗓子说道:“是啊,我们去白云山看过邱兰儿的墓了,她果然在那儿。”
刘启超一个箭步冲进内室,只见贾先生依旧穿着那身油腻的半旧青衫,坐在床边的靠椅上,微微低垂着头,似乎在闭门养神。
“贾先生?”刘启超连连呼唤着贾先生的名字,同时谨慎地朝着他移步,一只手早已握紧葬天的刀柄。
贾先生毫无反应,依旧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气氛颇有些压抑,直到刘启超走到贾先生身边,他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贾……”刘启超刚想出声,却发现贾先生嘴角有些许血迹,而且颜色早已变得紫黑,显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陈昼锦也发觉不对,抢步上来按了按贾先生的脉,旋即摇了摇头,“没一点脉象,看样子死了不止一旬。”
他的话音未落,贾先生浑身忽然浮现出无数红色的细痕,旋即鲜血四溅,他整个人如同被乱刀砍中,化为无数尸块。
“嘿嘿嘿……”一阵若有若无的阴笑声在刘启超和陈昼锦耳边萦绕,他们两人似乎还看到贾先生掉落在地的头颅正阴恻恻地朝着他们冷笑。
可定睛一看,贾先生的头颅却面无表情地躺在地面,混杂着血水和灰尘。似乎刚才听到的和看到的,都只是两人的幻觉。
“咚!”大门再度被撞开,这次倒不是什么鬼怪作祟,一群穿着官服的衙门捕快涌入狭窄的破屋,二话不说就冲进内室,看到眼前的惨像,很多捕快当场就吐了,倒是捕头朱铁兴还撑得住,虽说脸色也不大好看,可毕竟还能发号施令。
“好啊,你们两个小子,居然光天化日入室杀人,手段还如此凶残,兄弟们,给我拷了!”朱铁兴大手一挥,丝毫不给刘启超他们辩解的机会。四个面色铁青的捕快就手持铁链戒尺,朝着他们扑来。
说实话,这些捕快连先天武者都算不上,刘启超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可捕快毕竟代表着官府,代表着朝廷。现在虽说各地民变频频,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朝廷的威信还是有的。
刘启超刚想奋起反抗,就被陈昼锦拦下来,耳边忽然传来他的一句话。
“不要反抗,跟着他们走,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阴了我们一把。”
听到这句话,刘启超自然也知道自己中了别人设下的局。贾鹏符死了那么久,可刚才被分尸时体内的血液却依旧鲜红,明显是有术道中人做了手脚。这些捕快来的如此巧合,贾鹏符的尸体刚被自己发现,后手他们便冲了进来,说没人设局,自己信的话就真的是猪了。
刘启超顺从地被锁上铁链,带向衙门,在出门的那瞬间,他回过头去,只见内室里贾鹏符的头颅正冷冷地盯着,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