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吸了两口我就被那烟雾呛得猛咳了起来，然后果断在窗台上按灭了。我用手摸弄开四散的烟雾，与此同时楼下的某一处吸引了我的注意。

夜色之中，在这殡仪馆院内的灯光所照不到的某处，正有一群如泥鳅一般蠕动的东西，那些东西常人看不到，若不是我偶然站在这里我也不会发现。

为了确定我不是眼花我连忙下楼去查看。我一直觉得殡仪馆院内的布局极其简单，只要大概那么转一圈儿都可以到一目了然的程度，可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不引人注意的地方。

这地方就在殡仪馆主楼和我们的办公楼之间右侧的一处小树林里，这处树林作为殡仪馆的景观，在这二月的寒冷天气里没长出一株能作为观赏的植物，所有的树都光秃秃的。

而就在这林子里，有一座看起来好像是坟墓的突起，正蒸腾着幽幽的阴气，刚刚在楼上看到的像泥鳅一般的东西确是一些亡灵的影子，他们紧挨着，分不出个数，好像蛇一般地盘踞在这个“坟墓”之上，不断蠕动着。

随着我的靠近，眼前的一切也越发清晰了起来，我看到了那些亡灵脸上狰狞的表情，也听到了他们口中发出的类似警告的呜咽声。

这是什么东西？坟冢吗？这些亡灵又究竟为何如此这般？这非常奇特，也非同寻常。

这时，我听到了一些细碎的脚步声，来源似乎是我身后的方向。凭感觉来讲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向我靠近，我猛一回头，看到了一个人影就站在我的身后方。

由于院儿里的灯光很难照到这边，因此我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我能辨别出他是个男人，还是个满身酒气的男人。

对方突然打了一声响亮的饱嗝儿，这么接地气的动静一出来我终于稍感心安。

男人扬起手中的罐子，将一些液体倒在了那个“坟冢”上，然后旁若无人地解开裤子，冲着“坟冢”尿了起来。

等他尿完这一泡冗长的尿后，那些亡灵也都不见了。没有了亡灵的遮盖，我再仔细一看，那原来并不是什么坟冢，而是一个大约到我腰际高的类似于金字塔一般的塔形建筑。

这是什么？殡仪馆的景观标志吗？还挺配的，远看是座坟，近看是座坟，原来是个金字塔形的假坟。

开闸放水圆满成功的男人提起裤子回头看我：“你在这儿干嘛呢？”语气听起来不仅仅是询问，似乎还带着些许的愤怒。

我该怎么回答？殡仪馆这种地方，这样的时间，我一个人出现在这黑漆漆的小树林里的确不太正常。但我又不能告诉他我刚刚看到的景象，所以我只好撒谎道：“晚饭吃的不对，有点儿食物中毒了，难受，出来透透气，就溜达到这儿了。”

“我刚看你盯着这东西出神，就像看见了宝贝一样。”我怎么可能把那些亡灵当宝贝？

今天她没排上，活着时候女儿都没管她，死了知道打成这样不好看，赶紧开始想办法弥补，早晚遭报应。”

我跟在冯伯身后，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这位老人家这种过激的反应是因为他每天工作接触的憋气事儿太多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