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些人,人们为它们唱赞歌、为它们奉献自己的心血。被当作人类的恩人,为他们建庙树碑。
我认为他们是人类的仇敌,是没有废耻和良心的典范!他们不可能看不到不可能不清楚,自已正在把人类带向屠场!带向无尽的酷刑!带向苦难和死亡!
让他们去死吧。所有这些思想家、先知、诗人和学者!他们教会了人们幻想幸福,教会人们闭上眼睛面对可怕的真相。他们强迫人们相信,只有那个时刻,当人们看清了,并怀着厌恶与恐慌彻底离开人世的时候,才需要睁开眼睛!”
“听着!”
陈论近乎病态地大叫,“我这个也该死的!正在像个预言家似的宣讲,一起去死吧!这真是可笑!我宣讲这些,我破口大骂,我说要一起去死!为什么会有这么疯狂的思想?”
“就算为了自己,想象一下吧,无数年之后,当我来到这里,当我们的魂灵过来之时,看见这座雪山之上有着数不清的人在杀戮,而那边,河谷内有一些工厂,满是疲惫不堪的人们,而在这儿,在这片树林中是墓地,里面埋葬的就是那些人们的亲属!或是医院,躺着就是那些工厂的人们!或是疯人院!那些不一样的人!
那时候我就有资格对人们宣称:我可是跟你们讲过的!你们没有聆听…瞧,只好自怨自艾了!…不过,有一点你们是对的:我太过痴迷了,我们为了拍戏而不是说这些才聚集到这里来的。呵呵,算了吧…”
陈论开始沉默,这些阴沉、疯狂的言论唤醒了无数情景与想象,激起了惊悸闪动的思绪。也许没有剧组的人会赞同他,也许大家在他身上只看到一个狂躁症患者,或是一个爱炫耀的家伙,但在他的话语里有种东西,某种旋风般纷乱的思想,就像秋风中的枯叶,在脸色发白的众人心头盘旋飞舞。
“老公,你是怎么称呼这种思想的呢?”汤围首先打破沉默
“最伟大的人道主义!”陈论冷淡的说道。
“好一个人道主义呀,”耳朵虽然也听呆了,但是也已经习惯了,陈论是这样的,时常会有些疯病。
“建议消灭所有人类的人道主义!…….!”
陈论看着他们,想说的话有一次说了出口,或许和明天的拍摄有关,或许也无关,但是还是得说。
“眼下的梦想星里面生活着很多人…就算他们有若干亿吧…但请你们设想一下,未来的几个世纪,陆续降生的不幸者是个多么可怕的数字。真是难以想象所有这些数量巨大的痛苦的鸟合之众!他们!他们明白吗?
他们可以下定决心吗?”
……
美道(汤围)最终下定了决心,从雪地里面将那手臂抬起,那被冰冻不知多久的手臂,摸起来冰凉,骨肉好似就要疲塌,像胶做的一般。
她马上开始拉扯那具干瘪的身体,“大秀!吴大秀…”她哭喊着,“你醒醒呀…”
吴大秀回应的只是沉默,依旧昏迷在地上。
“吴大秀!”
突然之间,吴大秀(胡君)睁开眼睛。
但是他的整个身体一动不动,可眼睛瞪得大而孩人。这已经不像是一个活人的眼晴。呆滞,目光向内。他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了,他似乎被抽去了一个灵魂,一个象征着是“恶魔”的灵魂飞散了。
美道让这恐怖的眼神吓得跳起来,但是又马上去拥抱着吴大秀。
“大秀”她惊叫道,“你怎么了!”
美道高声大喊着,赶忙抓紧了吴大秀的双手,想要将自己的温度递给他。
吴大秀死人般的眼睛轻轻缓缓转向美道这一侧,那种仿佛看不见什么东西的清澈目光停在她的脸上。
“大秀,”美道哀号道,似乎再没力气承受这恐惧了,承受这爱人的失去!美道拉扯着他,用尽了全身力气去抱着他,泪水打湿了吴大秀好似枯木般的脸庞。
这时,吴大秀的嘴巴突然张开,出人意料地形成了一个小的黑洞。他僵直的舌头搅动一下,徒劳地拼命伸了伸。世间无法形容的恐怖扭结在他脸上,眼珠胀大了,从眼眶里暴突出来,接着他无声的笑了起来。
这笑的样子比哭还可怕!
他的样子凄惨恐怖,吓得美道僵立在了原地。
吴大秀飞速地转动眼晴扫视着雪地,他的眼光扫射而过,并没有在哪里有所停留,好似他在找着什么不存在的东西。
吴大秀用尽了全力,把胸部一挺,将脑袋靠在了美道的身上,他的脸刹那间变换了样,恢复了平静…..
他们一起走到了雪山的对面,整个天地白茫茫,一片干净…..
“杀青!”
“下班!”
“草!太冷了!”
“拍完了!”
所有剧组人员全部陷入的欢喜和疯狂!
陈论抱着汤围站在雪地上,温柔得看着她,用手将她头上的雪花拨开,
“辛苦你了。”
汤围看着陈论,扑在了陈论的怀里。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