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尧刚一飞至半空,就见到远处几道黑影从天际显现,心中暗道这些人来的也太快了些。
从金州到沧源州起码有两天的路程,再加上如果有人通风报信,这一来回最少要四天。
虽然心中奇怪,但是追兵已近,也来不及再思考这些,他只得加大灵力输出,将疾风舟的速度催至最高,向着东北方向疾驰而去。
在其身后百余里处,几名黑袍人此时正催动着各自的法器御空而行。
他们几人本以为抓捕一个筑基期的小子,还不是手到擒来,没想到才一探查出他的行踪,就被其发现,并且这小子的遁速也太快了些,为首的一名金丹中期老者心中不禁暗暗吃惊。
双方就这么你追我逃,持续了大概个把时辰,一群人只能望着空空如也的天际,气的直骂娘,竟然是追丢了。
为首的老者收回望向天际的目光,冷声吩咐道:“发信号,告知其他门人,那小子朝东北方向去了,重点搜索。看样子他是想逃往魔州,以门内现在的实力,还不是和魔宗开战的时机,一定要加紧拦截!”
“谨遵上师法令!”
一名跟在身后的黑袍修士领命便去发信号去了。
老者又侧了侧身子,朝着身后一名修士问道:“你不是说那小子仅仅筑基中期的修为嘛,怎么遁速如此之快!”
那黑袍修士闻言一顿,抬起头来,蒙在脸上的阴影迅速由下至上退却,露出一张儒雅的中年人面容来。
若是惠尧在此,便能认得此人,便是那日一同猎妖的诸葛玄。
只是此时他脸色阴鸷,丝毫没有往日儒雅温和的气度,他先是拱了拱手:“许前辈,晚辈上次见此子的时候,他确实是筑基中期修为,而且眼下他这遁速,丝毫不低于结丹期修士,定是他身上有什么宝物,到时一并夺了,岂不美哉!”
诸葛玄此时心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借临道宗一众修士之手,搞死那个小子。
想起那日道侣生生死在自己眼前,那小子居然还藏私,就连宝物也要与他争抢,他藏在黑袍中的双拳青筋暴起,丝毫不掩饰心中的怒气。
临道宗的许姓老者望着眼前目露怒色的中年人,一丝不易察觉的哂笑从其目中一闪即过。
他从怀中掏出一只背生双翅的金色小虫,小虫发出一阵“叽叽叽”的嘶鸣声,沉思片刻,随即招呼身后众修士朝着东北方向继续进发。
看样子是准备对惠尧施行包围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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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感知到身后的追兵已经不见了踪影,惠尧略微松一口气,高强度的灵力输出让他有些吃不消。
但现在他的处境并不安全,是以只敢盘膝坐在疾风舟上,掏出几粒回气丹吞了下去。
此时白洵忽然出声道。
“我还能隐隐感觉到他们的方位,金丹期修士怎么可能有如此神识,竟然还能锁定你行进的方向,一点偏差都没有,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物件被人定位了?”
闻言,惠尧沉吟片刻,将自己身上现有的法宝丹药典籍全部掏出来,让白洵验视了一遍,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他从外界所得,被人动手脚的概率不大。
白洵的验视结果也恰恰证明了这一点,然后他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会不会是……”
惠尧听到白洵吞吞吐吐的话语,急切问道。
“是什么?”
“会不会是你本身被人动了什么手脚?”
惠尧闻言一愣,他怎么没想到,这身体是自己莫名其妙穿越得来的,若是肉身被做了什么手脚,他还真察觉不到。
“不对!要是我身上被做手脚,那临道宗的人不可能这么久了才找上门来!方才,脑海中封印刚一解除,追兵便循迹而来,多半是与那被封印的记忆脱不开关系了。”
他并不知道朱十郎身死后又发生什么,是谁将他的记忆封印,又是谁将他的尸体带到几千里之外的沧源州小山村内。
此事处处充满疑团,扰得惠尧一阵心烦意乱。
“看样子我们只能去魔州碰碰运气了,希望他们现在还忌惮魔州势力,这样我们便有一线机会。”
约莫缓了半刻钟,白洵的警示声传来,他知道后面的追兵已经距离自己不到两百里了。
虽然法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此刻也耽误不得了,只能肉痛地从储物袋中倒出一堆灵石,镶嵌在疾风舟的凹槽内,御空而去。
疾风舟消耗灵石的速度极快,这也是为什么惠尧平时很少使用灵石去驱动。
马力全开地奔行了半日,他身上所有的灵石已然见底,好在此时距离魔州边界剩余不足三百里,按照现在的速度,一个时辰便能进入魔州境内。
但惠尧心中却是涌起一阵阵的不安,脑海深处似乎一阵阵地躁动,仿佛有什么恐怖又熟悉的气息在靠近,就像在眉心悬了一把利剑般难过。
他下意识将最后一批灵石一股脑丢到疾风舟的凹槽内,双手掐诀,用风系灵力加以辅助,只想快点到达那遥遥在望的幽暗地带。
从未有一刻,他看魔州那幽暗潮湿的土壤是如此的顺眼。
然而天不遂人愿,当看到前方悬浮于虚空的身影时,惠尧脑海中有如过电一般,一片空白。
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令人恐惧又愤恨的身影,和蔼如慈父或残忍如恶魔,都恍如昨日。
是他!
惠尧半日前才从脑海中见识过那一场令人作呕的蜕皮,没想到这么快便打了照面。
脑海中白洵沉重的话语传来,“这下糟了,来人是个元婴后期的老怪,好大的阵仗。看来他们是决计不想重现世间的消息走漏,以免在此迎来万年前的下场。”
惠尧只晓得对面站的是元婴期修士,并不知元婴期每差一个小境界,实力也将是天差地别。
元婴后期修士乃是初步掌控了天地元力的所在,一举一动都有翻江覆海之威能。
现在还有遥遥数十里,便已感觉到浑身法力躁动,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给人一种不可匹敌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