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落山,天色变得阴霾晦暗。
虞初接到其师传讯,立即收拾了房间内的器物,并取出一件青铜器,是个巴掌大的圆形灯台。
他探出中指,逼出一滴血。
那血落在灯台中间。
灯上悄然浮现出咒文,以血为灯油,进行燃烧,猩红色的火朵,迅速将血滴焚烧干净。
周说之书表面两个写着虞初名字的位置,遂多出了一种气血波动。
这是一种术法,能迷惑追踪者,让替身拥有的气息更像他‘虞初’,起到掩护本尊的作用。
那灯盏是件异宝,能燃烧烙印气血之力。
有其干扰天数,焚烧气血,将帮助虞初争取时间,重新躲藏,规避霍去病的追逐。
不论虞初多自负,也不会认为自己能在长安,和十万禁军之首的霍去病对垒。
他能做的就是利用能力,躲起来,在暗中行事。
做完这些,虞初再次扫视了一遍室内,检查和自己有关的东西,包括落发也会被他收拾带走。
片刻间,虞初收拾妥当。
而他面前的周说上,有无数文字脱离,烙印到地面上,形成一个阵列。
所谓书中自有黄金屋,这是家演变转化自儒家的一种能力。
虞初迈出一步,顿时被无数周说上脱落的文字虚影包裹,仿佛走进了书里的世界,从房内消失。
同一刻,dc区域,行进的马车里,霍去病目光灼灼,像是能穿透车帘的阻碍,看到遥远距离外的变化:“那个虞初的气息,消失了……”
同车的白南妤,能感觉到霍去病身上有兵家力量汹涌攀升。
有那么一瞬间,霍去病的双眼光曦吞吐如两柄扎枪,刺穿了虚空和距离,威严如狱。
这一刻,整个长安城仿佛成了霍去病洞察执掌一切变化的战场。
“他改变了藏身位置,还增强了两个假身的气血……”
霍去病轻喝道:“曹狡,改变方向,往南去。”
车外的曹狡答应一声,马上做出调整。
明里暗里,绣衣,还有随行的禁军亲卫,如水银泻地,转而往南急速推进。
此时夜色愈发晦暗,无星无月。
霍去病伸手轻触面前虚空,道:“我还感觉到云层里的气旋在增厚,要下雪了。”
白南妤正掀起车帘,瞩目车外绣衣和禁军的推进,和印象中纵横道麾下的队伍进行对比,闻言仰头眺望苍穹,收回视线一段时间后,果然有雪片从天际飘落。
霍去病也伸手从车窗递出。
就在他探出手指的一瞬,有一片雪花从空中落在他的指端。
奇妙的是,两者在时间上的契合,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多余部分。霍去病探手,雪花落下,没半点时间上的间隔,就像是演练了千百遍那样。
白南妤莫名涌起一种情绪。
霍去病人在车驾内,却能洞察到云层里的变化,提前感知雪花飘落的轨迹。
他就像是得天地所钟,又像是修行一道上的宗师巨匠,已走到了契合天地变化的玄妙层次。
霍去病能感觉到白南妤的心思般,笑道:“只是某一刻特殊状态下对天地变化的捕捉,没那么玄妙,刻意催发时,反而未必管用。”
白南妤微微摇头:“那正是修行中最宝贵的一种经验和契机,也是常人所说的天人合一。
当有人能时刻把握这种契机,便能与天地沟通,近乎无所不能。
这种感觉,霍侯多久能出现一次?”
“每次修行时都有,但很难去控制把握,所以说时灵时不灵。”
“每次修行都有……”
白南妤忍不住白眼道:“霍侯可知道包括我这种在别人眼里,资质已算是上佳的人,多久能感觉到一次?”
自问自答的续道:“我每一两月大概才能出现一次,还需要事先准备良久,在深层次入定时,心无旁骛才会偶然出现。”
“霍侯你真的只有天人三境?”
“嗯。”
白南妤:“兵尊的修行高达天人五境,加上他那尊阴身的辅助,六境也未必能杀得了他。”
霍去病道:“我兵家修的就是战争杀伐手段,比其他各家在战斗上高出一线有何奇怪?”
“但兵尊修的也是兵家。”
“他不算,他是个假兵家,靠阴身外力勉强可称兵家,有其力而无其势。”
白南妤思索着说:“我知道兵家借部众汇聚的兵势加身,尤其是在战场上,甚至能和比高出自己两阶的对手争雄。
但霍侯你好像不止于此。”
霍去病道:“谁告诉你只能和高两阶的对手交锋,借助兵势的话,可以不受等级限制。
麾下部众的数量,精锐程度,对汇聚的兵势倒是有很大的影响。”
“舅父在修行上起步较晚,现在才兵家五阶顶峰。
但他汇聚兵势,当初只初入天人境,就杀过镇守匈奴龙城的大将赫连挺。
对应起来,赫连挺当时至少有天人三境的修行。
境界是死的,并非不可跨越。”
霍去病瞅瞅白南妤,反问道:“你的境界时高时低,是什么原因?”
“我本身和霍侯一样,天人三境。但我所修鬼章十二韵之术,以其催动我体内的宗门至宝阴魂珠,可以让力量达到天人四境,加上青铜鬼面具,勉强有五境的战斗力。”
白南妤说:“而纵横道有上古传下来的一门秘术,能隐匿篡改体内的力量波动。”
“虞初,还有纵横道三子,大尊都是什么境界?”
“虞初大概也有天人三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