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钰随手把马交给撸起袖子跟着一路狂奔而来的成敬,当即向前走去。
随着一声“陛下到!”,走进慈宁宫内,倒也不含糊,对着太后规规矩矩的行礼。
“陛下切勿折煞了哀家。”孙太后仿佛这时才反应过来,赶紧走上前来,扶起了朱钰。
朱钰眨眨眼睛,能从面前这人的脸上看到哭过的痕迹。
眼睛的一周都是红肿的,也不知道是真哭还是假哭,更不知道是哭给谁看。
“太后,此次将朕叫来,所谓何事?”
换做和平年代,朱钰不介意和面前的老狐狸玩玩聊斋。
但现在时间紧迫,情况不一样,他也就开门见山的问了。
孙太后神情犹豫,拉着朱钰,就要朝着旁边坐下。
“陛下,哀家这两天心里头,不知为何总是堵得慌,昨日夜里,更是连续做了好几个噩梦,就梦到哀家那可怜的孩子,落在那些穷凶极恶的蛮子手里,吃不饱穿不暖……”
朱钰听得浑身发冷。
只感觉面前的孙太后,简直不似人。
二十万将士!都因你儿子而死!死的不明不白!死的冤枉!死的惨烈!
冻死饿死,被活活砍死,被野兽刨开肚皮活吃,被敌人砍断四肢,头颅插在长枪之上,尸体风干,不得好死……
结果你这母仪天下的孙太后,一点都不关心,一点都不在乎?满嘴的我儿子我儿子我儿子!
操你妈的。
朱钰心里忍不住爆了一句国粹,脸上却露出一副为难的模样。
“太后,如今外敌当前,随着紫荆关告破,瓦刺大军与京城之间再无关卡,路程最多三日便能兵临城下。”
“朕,心焦,朕,亦是夜不能寐。”
“而今更有许多要紧事情,关乎百姓存亡,关乎万千将士存亡,拖沓不得。”
“还望太后理解,实在不能久留!”
心里骂骂咧咧,嘴上该做的功夫还是要做好,不然就得出问题,反而还得折腾更多时间精力进去。
孙太后听到这些,果然没有强留,只是眼中闪过一丝不满。
这郕王,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真和自己的那个好儿子说的一样,是个狼子野心之辈。
当初在自己面前言听计从,乖巧听话都是伪装出来的。
如今一朝登上皇帝位,第二天就把自己的珠帘清扫出了奉天殿,如今更是不愿意在自己这边久留。
越来越不听话了!
可恨,太可恨!
要不是朱钰时至今日,依旧坚持没有搬进皇宫。
指不定今天晚上或者就在这几天,朱钰那两个美人妻子,或者一岁大的儿子,就得出现意外,莫名其妙的落水而死了。
而现如今,朱钰顶住压力,不搬进皇宫的选择,效果立竿见影。
孙太后再怎么不满意,终究做不到把手伸到皇宫之外,只能是自己憋着。
见朱钰玩真的,也不好强行留下,只得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满嘴都是我儿我儿我儿,说来说去,意思就一个。
朱钰,再怎么说,你和朱祁镇都是兄弟,事情不要做得太难看,那份诏书赶紧销毁了,别再出示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