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东齐淮州姜桓楚之女喜结良缘之日,自己喝的伶仃大醉。
他从兄长帝乙子羡的手中接过王位之时,自己看的热泪盈眶。
转眼又是七年过去,自己的腰身越发佝偻,神色是越发老态,而自己侄子的腰身却是愈发笔直,眉眼也是愈发成熟。
可他却变得越来越陌生,越来越和自己期望当中的那个形象背道而驰。
琉璃镜,湖心亭。
佝偻着腰身的王叔子干,看着那帝辛子受渐行渐远的背影,之前应付同僚以表自谦的笑容,还凝结在那张苍老的面皮之上。
天气虽已回暖,可感觉不到任何温度的他,身上仍披着那件厚重的大氅。
一阵和煦春风吹拂而来,可这相对于王叔子干而言,几与隆冬凛冽刺骨的寒风无异。
春风吹皱湖水,漾起粼粼波光。
寒风呼啸而过,搅乱花白头发。
站在湖心亭当中的王叔子干,只觉这天地之间竟只剩下他一人。
头顶愁云惨淡,身边万里雪飘。
孤身一人站在这冰天雪地之中,看着眼前裹挟着无数冰碴玉屑的寒潮汹涌而来,似要将自己吞没当场。
刻薄毒辣的北风如是锋利的剔骨刀,毫不留情的刮过面颊。
坚硬寒冷的冰霜似是尖锐的绣花针,冷漠无情的刺穿脚底。
眨眼之间,已被漫天风雪淹没的他,躺在那白茫茫一片的雪窖之中。
那无处不在的寒冷,就像是一位贪婪成性索取无度的魔鬼。
就连自己胸膛当中,那最后一丝热量都要生生夺走。
只感觉四肢僵硬无比,就连这思绪都逐渐变得迟钝缓慢。
积久的疲惫之意与魔鬼充充满蛊惑性的催眠一齐涌上心头。
沉重的眼皮几度张开,又随即合拢起来。
已经堕入这魔鬼怀抱当中的他,想起自己倾注无数心血,寄托他无限渴望的大商朝,忽又睁开眼来。
用这最后一丝热量勉强扯动嘴角,气若游丝的对将要带上自己,踏上一条全新未知旅途的魔鬼哀求不止。
现在的我,还不想死。
看不到王上进香于诸天神明。
我子干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