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心疾首,回去将轿车卖了,从萧书和那里拿了所有的钱。萧书和劝说恐怕有诈,他那时候心中烧着团火,油盐不进。一连两周都在那小街上寻找黄头发青年,都无果。可是他急切寻找的样子,却被暗中的一些人看的清楚明白。待到第三周,吴为更加急切又无望,开始在街上询问有没见过一个黄头发青年,路人答曰,见过。这让他又重新燃起希望。
一周后,他就拿了所有的钱,到街上又遇到那黄头发青年。黄头发青年这次两手空空,只穿了件淡薄的白衬衫。
那黄头发青年只说他还有很多,请他跟着一块到别处去拿。吴为当时鬼迷心窍,跟着就去了。他们约莫走出半个小时,在一个纺织厂附近的青砖民房里停下。黄头发青年从那潮湿、昏暗的床底下,翻出一大堆。
买家照单全收,吴为看到那花花绿绿,崭新的邮票,眼神迷离,已经开始憧憬成了富翁的生活美景。仅存的一丝理智,让他掏出一个紫光灯,仔细的在每一张上照出根根荧光纤维条,这才完全放心。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他乐颠乐颠怀揣着那些邮票,像是宝贝一样,轻快的离开。
他离开后,黄头发青年的后面,走出几个同样样貌刁钻的年轻人。他们其中一个嘀咕着,早知道这人这么好骗,咱们还费那闲工夫,又是盯梢、又是玩失踪,还演戏,直接拿下呀。咱们有钱了,得先去酒楼吃上一顿,在去。。。
黄头发青年用满是青筋的手,拍了说话那人脑门一下,呵斥道:想美事!别废话,他这是一时糊了心智,清醒过来,肯定要来找。这么多钱够咱们用上一阵。离开这里才是紧急的。那几个青年消失在一排低矮、灰黑的青砖民房尽头。
回到公寓的吴为一副大将军大胜而归的得意模样。将那邮票一版一版摊在桌上,地上,床上。用纸张开始计算能赚多少钱,算到最后,得意的哈哈大笑。萧书和才放下心来,原来是多虑了。那一晚,她也做了几个凉菜,特意买了瓶很贵的葡萄酒。两人喝到酩酊大醉,在满是邮票的房间里,沉沉睡去。梦乡里都是邮票上油墨的味道。
梦醒只需一盆凉水。吴为拿着那包宝贝找到那个香港商人。香港商人乍一看那些邮票,也是满心欢喜,这些全“吃下”需要不少钱。谨慎起见,他引着吴为到一家隐秘的邮票鉴定中心,这里面大部分退休的印刷厂老职工,也有一些收藏界的翘楚。
那些人惊叹这些邮票数量多且品质精良。同吴为一样,用紫光灯照了,又仔细查看了异形齿孔等细节,慢慢点了头。最后一项是拿到一个小玻璃房子里,只邮票进去,人在外面看着。一个须发皆白,带着金丝框眼睛的老者,一一看了。最后,看了吴为一眼,只让那个香港人进去,说了些什么。知道了真相的吴为,心中有一句话像是山谷中的回声,挥之不去,“一切都完了”。
结果可想而知,应了韩大海的那句话,富贵险中求,更在险中丢。这一丢却不止是钱,吴为丢了回去面对萧书和与一败涂地的勇气,从此杳无音讯。而萧书和却险些丢了性命。
那个香港商人还算厚道,去看了萧书和,给她留了一些钱,告诉她吴为的事情。但是这香港商人也不知道吴为去往何处。而后,萧书和的生活从从体面优渥到困苦艰难,是从她搬出那高档公寓,而后搬到电子厂里昏暗、潮湿的集体宿舍开始的。她骨子里不服输,没日没夜加班,就为了还街坊邻居那些钱。本金还不上,先给他们还利息。报喜不报忧是在外游子对亲人的体恤。萧母每个月能收到一些钱,二女儿叮嘱她付给邻居们作为利息,只知道女儿在广州生活的很好,就是忙的很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