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二人拿饭菜撒气,方仁忍俊不禁地打趣告诉他们不要想太多,身体没问题,只是去躺了几天。
对校方这种处理方仁是能理解的,毕竟前段时间何定松等人出事时就管得很严了。
之后二人又谈论起学校近期的一些传言,方仁竖着耳朵听关于这次植物人事件的,结果半天讲的都是一些新瓶装旧酒的鬼故事,毫无价值可言。
被问到自己的情况时,方仁只能乐呵着给他们编了个噩梦,没敢细说,二人倒是听的津津有味,特别是李时钊扒进嘴里的饭都忘了嚼,看其信以为真的表情,没准晚上就去校园论坛和贴吧上拿这事编聊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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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课,除了导员进行简单的身体状况询问之外,没什么异样。
第三天,周五下午,烦恼找上了方仁。
在踏着铃声狂奔的过程中,方仁四人远远的就发现工程水文学的教室外,同班同学扎堆挤在一起,一个个脸上倒没什么特殊的表情,方仁以为又是谁搞什么大胆表白之类的,但当跑近后,还没来得及问,他就发现这些人的目光都转到自己身上,这才意识到好像有什么大事和自己有关。
方仁刚皱着眉头问怎么回事,就听见教室里传来科目老师叫自己的名字,无奈硬着头皮走进教室。
一进门,方仁就明白问题不小。
科目老师一脸严肃地站在讲台上,班长则是在讲台旁,摆着个苦瓜脸看着方仁,眼里满是同情和无奈,而讲台下面虽然散座着的三十来人,却一个学生都没有——全是瞪视着方仁的中年社会人士。
方仁心理素质是不错,但也就一大一学生,哪见过这阵仗,见这些人明显是冲自己来的,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好在陈子然从后面伸出厚实的手掌托了一下他的腰,才稳住身形,后面的钟一鸣和李时钊犹豫了一下,也很快站了上来。
陈子然扫了众人一眼,高声问道:“怎么?老师,这是学校福利?打算提前招聘我们?”
“陈子然,这些——”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科目老师的话被一个极具磁性的男声打断。
随着声音的出现,坐在第一排的一个穿着灰色休闲西装的瘦高中年男子站了起来,对着陈子然微笑道:“这位陈同学,你们老师也不清楚情况,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今天是来找方仁同学的。”
“我是不担心,但有什么事不会课下说吗?而且你们来这么多人是想干什么?你们在这影响了我们学生的正常上课知道吗?希望你们明白你们现在的行为是违法的,我可以立马报警。”陈子然身强体壮,个头又比西装男更高一点,微微俯视之下,气势立马压倒了对方。
西装男人眼中的讶异一闪而过,迅速扶了扶银框眼镜,调整笑容刚准备说话,一个略显尖利的女声从教室后排发出。
“报警又怎样,报警就先把方仁抓了!这位可是我们黔城经开区区长秘书王——”
“咳咳!”王秘书又扶了扶银框眼镜,打断了女人并不理智的发言:“陈同学,我们的到来或许不是时候,对此我表示很抱歉,但这事关23个年轻的生命,事情紧急,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只要——”
“我靠,只要个屁!你搁这儿扯淡呢?”李时钊积攒了许久的怒气终于压不住,一巴掌拍在桌上,呵斥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玩意的秘书,我就知道天大地大法理最大,23个人的生命和我们水利工程的学生能有什么关系,你们真要——呜呜——”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钟一鸣捂着嘴拖了出去,淹没在围观的学生堆里。
“听你们这个说法,应该是之前变成植物人的学生家长吧?”陈子然接过话,“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目的,但希望你们接下来所做的事不会让我们这些围观的学生不适,我想上百名学生的联名举报还是会有上级重视的,是吧,马班长。”
见陈子然看向自己,班长马世聪撇着嘴巴在眉宇间挤出了一个川字,他现在是骑虎难下,恨死陈子然了,在同学们的注视下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是这样的,希望各位尽快且合理合法的办完事情,不要让大家难办。”
“你们有什么事就说吧,尽管我可能也帮不了你们。”方仁已经缓过神来,沉声看着座位上的中年人们,他已经猜到这些人是要做什么了。
“有什么事你心里最清楚——”
“哎哟,徐姐,您干嘛啊,可少说两句吧。”
那个尖利的女声再次出现,但很快被另一个距离差不多的女声打断。
二人本可能展开的吵闹在王秘书的粗重咳嗽声中,如插曲般一晃而过。
“是这样,你是唯一一个昏迷者中醒来的人,而其他23个人一直都还没醒来,我们今天来,也不是难为你,只是希望你能配合一下医院去在待一段时间,这样其他人很可能重新醒过来,对于你的损失,我们会进行补偿,你放心,我们当中有人在社会上还是有些声音的,说话绝对算话。”
王秘书一改之前的严肃,温柔且期待地看着方仁。
方仁暗道果然没猜错,这些人和之前的张云燕一样,抱有同样的目的,轻轻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很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
“但是,凭什么?”
一个未曾相识的慵懒男声嚣张地接过话头,让方仁不得不诧异地向声音的来处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