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秋时节。
阳光慵懒闲适,清风微凉,吹拂金黄的树叶,发出莎莎的响声。
任平生回到府邸,看着熟悉的景色,一时间竟然有点儿恍惚。
走回卧房,一路遇见许多侍卫和丫鬟,见到自己,皆是表现得十分激动。
一一打完招呼,回到了自己的庭院。
“呼——终于回来了。”
萧容雪习惯性的将佩刀解下,放在石桌上,伸了个懒腰,发出感叹。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将任府当成了自己的另一个家。
人在家中,总是感到轻松惬意。
即便渴求浪迹江湖的女侠,也不能例外。
“我要沐浴,你不准偷看。”
萧容雪转头看向任平生,漫不经心地叮嘱了一句。
一连几日没有沐浴,全身上下都感觉黏糊糊的,回来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泡個热水澡,这是她早就计划好的。
“刚好,我出去逛逛。”
任平生心里惦记着自家娘子和小姨子,随口回了一句,转身就要离开。
萧容雪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到什么,忙不迭地叫住了他:“你不能走!”
任平生停住脚步,转头看向她,一脸疑惑。
萧容雪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你不在院子里,那些侍卫突然闯进来怎么办?”
“……”
任平生一脸无语。
言外之意是要自己在门口守着?
感情以前没有我,你就不洗澡了呗?
仔细想想。
好像确实如此。
萧女侠每次沐浴的时候,自己都在院子外练功。
“放心,本世子不在的时候,就算有人拿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他们也不会进到院子里来。”
这些侍卫都是从北境带过来的,懂得规矩,很有分寸。
任平说完就要离开,转头却看见萧容雪的表情有点儿不太对劲,想了想,又道:“等会让桃儿过来守着,这你总该放心了?”
“好。”萧容雪轻轻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任平生见状,摆了摆手:“告辞。”
随后,大步流星走出了庭院。
萧容雪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内,眸中流露出一抹复杂的情绪。
刚才开口想要留下任平生,绝不仅仅因为担心有人突然闯入院子。
因为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或许是这段日子习惯了和他朝夕相处,风餐露宿,见他离开,下意识就想挽留。
更大的可能是,自己心里清楚,他离开是要去找常安公主和云和公主。
更清楚他找常安公主和云和公主做什么,本能的想要阻止。
虽然自己压根没资格这么做。
不知不觉间,自己似乎在往自己曾经最厌恶的样子发展。
忘却了江湖侠义、家国兴亡,眼中只有儿女情长,成日为一个男人争风吃醋,仿佛修行的意义就是为了讨某个男人的欢心。
“不行!本女侠绝不能成这样的人!”
萧容雪猛地摇了摇头,仿佛这样就能把任平生的身影从自己的脑海里甩除。
但是,越是刻意的不去想他,他的形象越是在自己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静下心来,沉思许久。
她得出结论,自己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任平生总是会在不经意间体贴地照顾自己。
虽然自己的修为要远超他。
可在遇见困难时。
大多时候,都是他凭借一己之力最终解决了困难。
即便自己也参与其中,本质上还是受他的庇护。
就好像被父母保护的雏鸟,永远得不到锻炼。
可自己行走江湖,不就是为了磨练自己?
前两年的历练,也确实让自己收获了许多,成长了许多。
自从来到任府,自己成长的步伐就放缓了下来。
诚然。
跟任平生在一起,学到了许多以前从未接触过的知识与经验。
但这些终究比不上自己在江湖上摸爬滚打的经历来得实在。
毕竟,如果是为了学习江湖经验,当初为何不留在爹的身边呢?
“或许……是时候下定决心离开了。”
萧容雪坐在石凳上,神色复杂,思绪万千。
…………
另一边。
任平生来到隔壁庭院,打算找常安打个招呼,刚靠近,就听到里面传来江初月软糯的声音。
“师姐,太轻了,用力一些。”
紧跟着是常安略显清冷的声音:“嗯。”
没一会,又听见江初月的声音:“不行,还得再用力些。”
然后是常安略显凌乱的呼吸声。
任平生迈步走了上去,心里想着:这俩师姐妹在屋里做什么呢?这么专注,连外面来了个人都没发现。
“师姐,水太多了。”
刚走到门口,江初月软糯的声音再次响起。
隔着一层门,能听到屋里传来噗嗤噗嗤的声音,似乎在捣鼓些什么东西。
“难道她俩在……修炼?”
任平生敲门的手僵在半空中,一时间不知该不该落下。
这个时候。
屋里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
紧跟着,小绿茶声音冰冷,用质问的语气道:“谁?”
事已至此,任平生只能硬着头皮道:“我。”
话音落下。
屋里传来小绿茶喜悦的声音:“世子回来啦!”
随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有点儿慌乱地道:“世子等一下,屋里太乱了,人家收拾一会。”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
门缓缓打开。
江初月俏生生地站在门口,精致的脸蛋略显红润。
见门外站着的确实是任平生,她好看的眸子眨了眨:“世子是刚回京师吗?”
任平生点点头,问道:“你师姐在不在屋里?”
江初月低下了头,一双纤细的小手捏住衣角,可怜兮兮地道:“世子离开京师一个多月,人家可是日日夜夜都惦念着世子呢,世子一点儿都不想人家吗?”
见她一副扭捏的模样,任平生很想说:“你哪位?”
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无视。
江初月见他沉默不语,委屈地撅了撅嘴,装模做样的啜泣了两声。
几秒后。
估摸着时间拖得差不多了,方才让开堵着的门,轻声道:“师姐就在屋里。”
任平生迈步走进屋里,看见床榻边站着常安。
仍旧是一袭素色长裙,腰肢纤细,长发垂落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