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叔,如今天寒。”
“二娘不必担忧,前几个月下的大雨,山中到处都是冒出的笋子,如今过了这几个月,长了不少新竹。”宋博笑了一声,“他们不会砍错,而且老张他们带着,不仅带了刀,还带了弓,无论如何,皆有自保之力。”
见此,黄月英也就不再说了。他们很淳朴,知道能吃饱喝足活下去需要他们的劳动换取,可她真的不想当黑心资本家啊!
“工坊定然要再扩建,宋叔你们将造纸的工序都记好,练熟,届时还需要你们带学徒的。”是的,这一批人,将来都会是制纸的老师傅。
“好。”宋博笑着应了,而后又为难,“那耕种之事……”
“莫急,此事我会与阿父商议,届时是多招些佃户或者帮工皆可。”黄月英摆摆手,扩建是来年的事儿了,春耕啊,也是来年的事儿了。
……
五日后,襄阳,州牧府,正厅。
华发已生的刘表跪坐于主位,听着自己的文武手下们禀告着这些日子的大小事宜。
“主公,今岁秋收已然结束,各地秋粮也已运抵襄阳,如今府库之中新粮已至,主公如今南收零陵、桂阳,善后还需一批粮。”下方,一名儒雅的中年男子跪坐在自己的案几后,对着上方的刘表进言。
“那便运过去一些,子柔,零陵、桂阳二地来年春耕之事,为重中之重,切不可怠慢。”刘表点头应下,蒯良做事,他向来放心,但也仍需点明一番,免得其他人不长眼。
“诺。”
“主公,承彦公有使来信。”此时,一名侍从进来报告。
刘表有些惊讶,随即挥挥手,“带进来。”
黄承彦与他虽是连襟,但极少与他书信往来,因此他才觉得惊讶。
“诺。”
不多时,周扬便对着刘表行礼,“小人周扬见过州牧。”
接着递上一个竹节,竹节里头,自然是黄承彦的信,一旁的侍从接过,而后递给刘表。
刘表打开竹筒,便见一张白色的布帛?待拿到手中,手指略微摩挲了一番,不是布帛,而是纸?刘表这才发现,这手感,似乎是纸。
真是纸!
展开信,信中只有一句话:阿楚所造楚纸与蔡侯纸相比,如何?
刘表惊讶的站起身,随后仔仔细细的翻看了一番,洁白胜雪,看黄承彦的笔迹,墨入而不散,且有一道清香之味。
这么想着,刘表还闻了闻,随后笑了,自己这姐夫,倒是有些意思啊,便笑道,“承彦倒是有雅兴啊,这是改良了蔡侯纸?”
“州牧猜错了,这新纸,家主取名为楚纸,乃是我家小娘所制。”周扬随后解释。
“你家小娘?”刘表想了想,是了,信上说是阿楚造的,他刚刚确实没有反应过来,“阿楚?”
“正是。”周扬微微弯着腰,他虽然是来送信的,但同样也是听了主家吩咐,来给自家小娘扬名的。
“楚者,荆州古称,又合你家小娘之名?”刘表笑了,无奈摇头,“承彦公这名字取得,极好!”
是啊,取得极好,一旦这楚纸售卖于其他各州,他们荆州的名声,就会立刻拔高到一个新的高度。下方,蒯良与自家弟弟蒯越对视了一眼,显然,也都是想到了一样的地方。
“州牧说的是,家主也因此名,一夜未睡。家主说了,楚纸,当行天下。”
周扬此话落下,厅内各大官员也有人坐不住了。
“主公,卑下冒昧,可否借信件一观?”蔡瑁此时看向自家姐夫,他还挺好奇阿楚造的纸是什么样的了。
“可。”刘表也不客气。
随后,一封小小的来自黄承彦的书信,在厅内各官员手中传阅。
“嘶!的确细腻平整,胜蔡侯纸多矣!”
“不止如此,且洁白如雪!如何做到的!”
“这黄家小娘,真乃奇人!话说,她如今多大了?”
“年芳十二?”
“军师说笑!您的意思是,这楚纸,乃是一十二岁的小女郎造?”
有人不相信起来,看向蔡瑁。
传阅过黄承彦的书信,官员们自然也知道,如果这纸张都能保持如此质量,只要产量跟得上,日后竹简便能退休了!
这对读书人来说,是好事儿!
所以,当这群人知道黄月英的年纪,怀疑者也大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