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的帐篷位置稍偏,不过同样戒备森严。好在侍卫认识丁玉怀,没多盘问就放他们进去。
十盏琉璃宫灯将帐篷照得亮如白昼。
帐篷地铺羊毛毯,被装饰得富丽堂皇,不知道的还以为皇贵妃将宫中财物都搬到了此处,看得让人瞪目结舌。
皇贵妃在高处落座,身体没骨头似的柔柔靠着,头也不抬的问:“这么晚了,有何事找本宫?”
丁玉怀在来的路上早就想好了措辞,闻言清清嗓子点头哈腰道:“回娘娘,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抓到我属下官员和宫中侍女聚在一起偷懒,弟弟怕私自处理侍女有逾矩之疑,便将人带来给娘娘过目。”
他说完回头训斥:“还不将人带上来。”
曲安梦被人推搡着上前,低着头不让人看见她的五官。
“就为这点事找本宫?”皇贵妃神色之间已隐约透着不耐,“一个宫女罢了,你自己处理了便是。”
唐印张口欲言,却被身边的人戳了一下
“别说话。”曲安梦用只容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
这场好戏才刚刚上演,她还想多看一会。
“是这个理。”丁玉怀张口就来,“可是这宫女偏不服我,我别无他法,只好带着她来见娘娘一趟。”
听到此处,皇贵妃纡尊降贵的往下看了一眼:“谁家的宫女如此张狂?”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对上了一双熟悉含笑的双眸,如遭雷劈。
曲安梦微微一笑。
丁玉怀尚无察觉,还在滔滔不绝的添油加醋:“她这般无礼,恐怕是不将贵妃娘娘你放在眼里。”
“住口。”皇贵妃突兀打断了她,神色如吞了一只苍蝇般古怪,字字清晰的道出事实,“这是太子妃。”
“太子妃,什么?”丁玉怀一时糊涂。
他迷迷糊糊顺着皇贵妃事先看去,正好对上曲安梦似笑非笑的目光,后者还意味深长的道了一句:“丁大人好大的威风啊。”
丁玉怀差点惊掉了下巴。
他方才看清眼前那张浓墨重彩的容颜,一颦一笑如妖精令人目眩神迷,绝不会有人怀疑她南允第一美人的名号。
唐印呆若木鸡,脑中生锈一般:“你是、你竟是?”
“蠢货。”皇贵妃一甩宽袖,只觉得脸面尽失,“太子妃,丁大人不懂事,让你受委屈了,还请你勿要和他计较。”
“不懂事?”曲安梦游刃有余的在原地走了两步,仿佛听了一个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其实我受委屈倒没什么,只是丁大人苛待下属也被我亲眼所见,实在不像不懂事。”
听她所言,皇贵妃就知道此时不能善了。
她在心里骂惨了丁玉怀,却不得不拉下面子出手救人:“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话音未落,曲安已快刀斩乱麻的做下决定:“按照南允之律,应当罚三月月俸,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太子妃恕罪。”丁玉怀吓得不得自己,痛哭涕零全然不见方才的嚣张气焰,“都怪微臣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娘娘绕我这一回。”
否则三十大板下去,身娇肉贵的丁玉怀少说要掉了半条命。
他终于怕了。
可是曲安梦置若罔闻。
羽林卫领命将丁玉怀拖下去,随着他的惨叫声越来越远,目瞪口呆的唐印如梦初醒,当即跪下请罪。
“微臣有眼无珠,不知太子妃身份,先前多有冒犯,还请太子妃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