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地鼠发现两人走进一处驿馆,这让他很奇怪:一般说来,这驿馆是朝廷开设的,寻常人等是不让进的,而这两人只是和守门的士兵打个招呼便进了驿馆,这实在让他想不明白。
他呆在驿馆外想了半天,忽然茅塞顿开:难不成是红线他们就住在这个驿馆里。这想法一出来,顿时他的心情也随之兴奋起来,这几天的辛苦没有白费。
不一会儿两个人从驿馆里出来,便直奔闹市而去,地鼠知道这二人要去闹市的酒楼里喝酒。他不再跟踪他们,他要赶快出城,回到城外的居所,向师父九藏野报告他的新发现。
当地鼠把自已的发现告诉师父时,九藏野边听边点头,他也赞同地鼠的猜测和分析。
“今晚师父一个人去那个驿馆,先去探探虚实,然后再商量动手的事。”他又再一次向地鼠确定那家驿馆,因为他也是京城里的熟客,对京城里的大街小巷都非常熟悉,所以只要地鼠说出那家驿馆所在的街巷,他便马上能说出那家驿馆的名字。
过了晌午,九藏野叮嘱了几个徒弟后,便独自一人前往城里。进城后他先去地鼠所说的驿馆周围走了一圈,观察好地形方位后方才离开。
为打发时间,他找了驿馆附近一家酒楼的二楼,要了一壶老酒和几个菜,便坐在那里自斟自饮起来。二楼己经有两桌客人,看模样他们喝半天了,满嘴都是醉话。九藏野看似在喝酒,但是他的两眼和两耳却没有闲着,它们在全力捕捉着周围的一切信息。
“哎,你们听说没?那个,那个杀了鱼家父子的丫头又回来了。”一个声音飘进了九藏野的耳中,这顿时让他提起了精神,他的两只耳朵竖了起来。
“啊,你说的是那个叫红线的丫头吧?”另一人接茬道。
“对,就是,就是她。”
“不过,你说的也不对,那鱼家父子不是她杀的,她只是制服了鱼家父子,而杀鱼家父子的是——。”这时说话的人压低了声音,并且朝周围看了一眼。
这后边的话九藏野没听见,不过这不重要,他才不关心是谁杀了鱼家父子,他关心的是关于红线一伙人的话题。
“这次她怎么又回京城了?不过,那丫头的事儿瞒不过我。我听江湖上的朋友说,她跟几个武林高手去吐蕃那边,去夺什么天遁神剑去了,而且我还听说那神剑被那丫头夺到手了。”一个人显然是耳目灵通并且见多识广的。
“行啊大哥,你的消息很灵通啊。”另一人恭维到。
“这算啥。”这被叫大哥的人晃着脑袋说:“他们一伙人一到京城我就知道了,不过这几天他们的处境很不妙,其中两人好像中了毒,每天昏迷不醒。后来虽然好了点,但还是不能下地走路,我猜他们是在京城里被人暗算了。”说着话他还朝其它两桌扫了一眼。
“嘿,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好像就和那几个人在一起似的。”听话的人好像不太相信。
“怎么?你以为大哥我吹牛呢,我进出那个驿馆就跟进自己家一样,那里面的人我差不多都认识。听那里面的人说,他们一共六个人,四女两男。为首的是个老尼姑,叫什么昙云师太;再就是叫红线的那个丫头;那中毒而昏迷不醒的是两个女的,一个是道姑,叫妙玄;另一个小丫头叫隐娘。那两个男的,一个叫恶风,黑大个,四十多岁;另一个是个青年,叫云童。”那个大哥也许是醉酒而兴奋,唠唠叨叨地说了一大堆才住嘴。
真是‘言者无意,听者有心。’九藏野听了这一顿唠叨后,心里暗暗高兴,真是应了大唐的那一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想这个醉鬼真是我的‘贵人’啊,自已想打探又打探不到的消息,竟从这家伙的口中得到了。此刻别提他心里多高兴了,他继续边喝酒边听那几个人的酒话,果然他又从几个醉鬼的口中听到不少关于红线等人的消息。
待那几个醉鬼离开酒楼后,九藏野怀着兴奋的心情也离开了酒楼。天色己渐渐暗下来,他找到一处无人居住的房子里呆到半夜,然后再动身去驿馆里‘踩点’。
半夜时分,一个黑影飞上了驿馆的屋顶,那黑影趴在屋顶上一动不动,他正是九藏野。他趴在屋顶上察看驿馆院子里的动静,从屋顶看院子里,简直是一览无余。他要弄清楚红线他们所住的房间,还要弄清楚逃跑的路线,否则一旦得手,但不知从哪儿逃出去,岂不是把事情搞砸了吗。
他足足在屋顶上观察了一个多时辰,才弄清楚哪儿是四个女人住的房间;哪个是黑大汉和云童住的房间。此时他的心里己有了打算,他还得回去与地鼠商量一下再决定。
九藏野没有连夜出城,因为他不想惊动守城楼的官兵,他怕惊动那些人后,明天夜里再劫人时就不好办了,所以他只能委屈自已一宿,再回到那间无人居住的房子里,等捱到天亮以后,城门开时再出城。
他一回到城外租住的院落,几个徒弟立马把他围住。他把徒弟们叫到屋里,并给他们讲述了一遍昨天夜里所打探的一切。
“师父,你打算怎么办?”地鼠忙不迭地问。
“师父己有了打算,正想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呢。”
“师父你只管吩咐,我们都听你的。”一个徒弟告诉他。
九藏野问地鼠:“你说说他们那一伙人里,谁的武功最弱?”
“那当然是那个叫云童的青年了。”他毫不迟疑地回答师父。九藏野听了他的话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正是他心里计划好的。
这次他决定带大徒弟前去,因为大徒弟在倭国忍者中的名声不次于他,并且武功也仅次于他。只所以带他,也因为对方高手众多,一旦两人劫人质失败,到时也好逃脱。
到了下午,九藏野在家里准备好了绳索、迷魂烟、吹针、手里剑等必备物后,便带大徒弟进城,两人先到酒楼喝酒,借以消磨时间。
直喝到天色己黑,酒楼要打洋时,两人这才离开。因为夜里还有任务,所以两人并没有喝多,九藏野是担心到时候误事。
妙玄和隐娘中毒之事,早上起床后恶风和云童就知道了,是红线主动告诉二人的,为的是让二人也要提高警惕,以防再被那倭国忍者所暗算。
恶风听了当即就要去找那几个忍者算账,老账新账一块算。但却被红线拦住,说他单枪匹马去找人家去算账,搞不好连他自己也搭里头,毕竟对方在暗处;他们则在明处。
还有现在妙玄和隐娘仍昏迷不醒;而昙云师太内功也己耗尽,要完全恢复过来,尚需时日,所以他们只能等妙玄和隐娘二人病体康复;昙云师太的内力恢复过来,他们才能商讨下一步的计划:即抓住那几个倭国忍者和地鼠,搞清楚他们的阴谋和目的。
两人知道了这事儿后,刚开始心里确实紧张了一阵儿,但过了两天恶风便将此事丢在脑后,他自认武功超人,区区几个倭国的什么忍者能厉害到哪儿去。此时他心里埋怨红线是长别人的志气,灭自家的威风,他们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还能在这小河沟里翻船。
他把这话跟云童说了一遍,但却遭云童反驳,云童劝他还是小心一点儿好。他的想法没有得到云童的回应,便不再搭理他,自已回屋喝闷酒去了。
云童见劝不了他,便每日里自己多加警惕,以防不测。到了京城的这几天,云童的身体渐渐恢复过来,而不空和尚对他所施的咒语,也渐渐地失去了作用。
这些日子里,云童也开始对过去的一切恢复了记忆,至少知道了自己过去的身份:他是道家太乙门中人,师父是妙玄,师妹是红线,师祖是冲虚真人。自己修行的道观叫老君山冲虚观,更让他惊奇的是:每天陪伴他,与他同住一室的恶风,竟是消失了二十多年的他的师叔祖,这些都是红线告诉他的。
云童一想到被不空和尚劫走的这几年,他就要作恶梦,有时还会惊出一身冷汗。现在他的神智己恢复了正常,所以在驿馆里的这些天,他每天都会和师叔祖恶风到后院来练武,一来能活动活动筋骨;二来也能演练一下己荒废的本门武功。他身边有恶风的指导,自然演练起来也快多了,太乙门的各种武功招术一经师叔祖的点拨,他进步的极快,简直是突飞勐进,这让云童高兴坏了,就连师妹红线看见他练武时,也是满口夸赞。
可云童和红线,还有师叔祖恶风,他们都万万没想到,就在云童各方面都朝喜人的方向发展时,恶运却再一次降临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