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守正站起身正色道:“前几日听闻大人与粮行发生了冲突,在我看来孰为不智之举,需知粮行乃是官家明帖规定,而且背靠豪强士绅,势力庞大,大人何故与他们作对?”
陈诺深深看了张守正一眼道:“张老哥此行是为粮行做说客尔?”
被陈诺直接戳破心思,张守正面庞倏地通红,随后恢复如常,他叹息道:“没错,我今日来就是受粮行所托做说和之事,同时也是为大人您好。”
张守正做这个说客自觉问心无愧,他是受粮行诸人委托,同时上司通判大人也说了话,碍于各方情面他不得不做这个说客。同时他不认为陈诺能与庞大的粮行相抗争,陈诺现在的实力太弱小了,若粮行真的动用起来各方力量来其能量十分巨大。
作为陈诺好友,平日了白受那么恩惠,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陈诺深陷泥潭而不拉他一把。
张守正不解问道:“大人长于军伍之事,本该泾渭分明,为何要插手商事?”
陈诺失声笑了起来:“张老哥这话说的太天真了,朝廷规章制度早成一张废纸,卫所各级军官全都成了大腹便便的油滑商人,我又为何不能经商呢?”
“这……”张守正被陈诺话语噎住,他继续道:“既然守备大人要涉商就应该遵守本地商行的各种规矩,如此才能方便融入进徐州本地豪绅圈子里,但是您偏偏要反其道逆行之,实乃大忌啊!”
陈诺双眉高高挑起,他傲然道:“什么狗屁商会规矩,真若利国利民也就罢了,可他们的条条规矩哪条不是苛刻百姓,盘剥百姓血汗?我陈诺就是要推翻这些狗屁规矩。”
“我养兵养民都需要粮食,岂能受这些奸商盘剥拿捏?唯有自强打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市场出来。”
张守正被陈诺话语惊道了,他犹自不甘喃喃辩解道:“这些规矩可是亘古不变,世人皆知默认的金科律令呐,哪是那么容易推翻的,这里面牵扯出多少利益,多少纠葛,岂是大人你一个小小的守备官可以撼动的。”
陈诺神情变得冷厉,带着无比的坚决和杀伐血气道:“世间黑暗,哪怕前方深洞黑渊我陈诺也决不回头一步一个脚印踏过去,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张守正怔怔看着陈诺森然坚毅的面庞,对他的肃烈认识更深了一层,或许只有这等刚强宁折不弯的豪杰之士才能重新塑造挽救我大明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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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守正摸了摸怀中的礼帖最终没有拿出来,因为已经没那个必要了。
既然已经知道陈诺的决心,张守正再无滞留的必要了,他当下拜别。临走之前陈诺语重心长对他道:“张老哥我也知道你人情难为,同时也是好心为我好,但我希望不会有下一次,我很珍惜我们这段友谊,但是你需要知道同道同志才能同行,你可清楚?”
张守正歉然,长施一礼叹道:“多谢大人宽容,浸淫官场这么多年只学会了钻营附势,那点为国为民之心早就消磨殆尽,确实该警醒了。”
陈诺温言道:“老哥有此心就好。”
张守正走出唐记米店刚刚转出街角就碰到早在对街茶馆蹲守的杜辅明,他拱手急切问道:“张经历。事情办得如何了,陈守备是否受了礼帖,他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