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勤政殿。
“听说丞相的那个叫什么远的嫡孙跑去卫尉家纳吉提亲了?”
夏永年一边疾笔批阅着奏折,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左植眼皮微抬,没有吭声,而是瞄了眼御阶下坐着的白发老者。
因为他知道,陛下这不是在问他,而是在问这位太傅——林囿和。
林囿和睁了睁有些浑浊的眼睛,咳嗽两声苍声道:“回陛下,此事我前两日有所耳闻,不过不知道他们今日就去了。”
“你怎么看?”
夏永年依旧头也不抬的问道。
林囿和抿了抿嘴唇,沉吟一阵后,缓声开口。
“陛下,此事,老臣怕是不大好说……”
“言者无罪,直说便是。”
夏永年终于抬了下眼睛,瞟了眼林囿和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是!”
林囿和不敢再拒绝,低头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始讲述。
“陛下,老臣以为,丞相此举有些放肆,但又不是太过。而卫尉既然选择了答应,也足以说明他对陛下的忠心向外漏出了几分。”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看,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夏永年手中毫笔一顿,眉头微微一皱。
“哦?怎么个好法?”
“回陛下,卫尉担负宫门警戒之使命,司职重大,乃是确保皇宫及朝政中枢安危最为关键的环节之一,所以,绝对不能有失!”
“陛下既已决定了储君人选,那就该求稳求妥。丞相的心思显然都在太子身上,他将卫尉绑过去,也就是绑在了太子的战车上。”
“如此,将来陛下若是要退居幕后颐养天年,有卫尉尽忠职守、为太子保驾护航,倒也能更加稳妥。”
闻听此言,左植却是脸色微变。
夏永年看了眼左植,澹声道:“左大伴,你可是有不同看法?”
左植眼神微闪,犹豫一阵后还是老实开了口。
因为他了解陛下,若是不照实说,肯定会被疏远,甚至失去信任。
“回陛下,老奴以为,太傅大人所言不尽其实。”
“哦?为何?”
“陛下,还有最重要也是最危险的一个可能,太傅大人没有说。”
左植轻声说着,斜瞥了眼眉头微皱的林囿和。
“万一…老奴是说万一,万一丞相生出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蛊惑太子行那欺师灭祖、大逆不道的谋逆之举,那卫尉这张最为有力的大盾将会变成倾轧己身的溃墙啊……”
说完,左植忽然一个激灵,勐地跪了下去,一脸的诚惶诚恐。
“陛下,老奴绝无他意,只是想将所有可能都示与陛下!还望陛下恕罪!”
夏永年眼睛微眯,缓缓挥了挥手。
“起来吧。”
“谢陛下!”
夏永年没有再看左植,而是看向林囿和。
“太傅,这一点,你是不曾想到?”
林囿和摇摇头轻叹一声。
“陛下,老臣想到过,不过,老臣以为可能性应该很小。”
听闻此言,左植眼中顿时露出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