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收了粮食难道自己吃吗?老子能吃几口?还不是为了给北征的将士准备军粮,你他娘的!不识时务的老家伙!
朱棣暗骂胡俨不识好歹,你就不会给朕留点面子,非在现在掰扯明白?
朱棣马上就决定彻底说服胡俨,否则以后朝中不知有多少清流要站出来非议呱噪,眼下先辩倒了胡俨,其他的清流也就不敢胡咧咧了,所以朱棣当即板着脸,语调冰冷的回了胡俨一句:“什么叫用钱财买卖?哪个辱没圣贤了?你给朕说清楚?”
胡俨也不畏惧天威,直着脖子扬着脑袋大声说:“交纳一百五十石粮食便交换一个监生,此例一开,以后进国子监,就不看学问高低,不看人品优劣,只看谁家有钱没钱,谁家粮食多,谁就能进国子监,那国子监与酒肆茶楼何异?品学兼优的寒门子弟岂不再也没有进身之阶了吗?”
朱棣一拍桌子,指着胡俨的鼻子大声呵斥:“什么叫交换?这些捐粮的义民,那都是心向朝廷的良民义士,急朝廷之所急,想朝廷之所想。别说这些捐粮的义民了,各地官员每年都要上报忠孝义民,朝廷还要择优褒扬奖拔呢,怎么到你这,就成了交换了?”
胡俨有些上头,脖子扬的更高了:“这些捐粮的监生,占了本应属于品学兼优的学子们的位子,从此以后,劣生驱逐良生,国子监再没有好生源了。”
朱棣气的站了起来:“良生?你国子监现在的监生都是良生吗?现在的监生都是什么人?不是恩荫就是各地选贡的?恩荫的不说,他们的父兄都曾有功于朝廷。选贡上来的监生,学问真的过硬吗?过硬怎么上一科都没考中?你说他们学问好,那朕就偏要较真,考一考他们的学问,他们学问若不行,朕就要查查,他们给了当地督学送了多少孝敬,家里给地方官塞了多少好处?才被推荐到国子监的?再说选贡的,恩荫的都是朝中官员的子弟,虽然他们父兄曾经为朝廷立过功效过力,但你看看这些纨绔膏粱如今都在干什么,斗鸡走狗,偷鸡摸狗,哪个干正经事了?收粮捐监,本是利国利民的良策,怎么到你这成了朝廷跟百姓交换了?”
“现在的监生虽也良莠不齐,但捐监的例一开……”胡俨面红耳赤,还要争辩。
“得得得……”朱棣也懒得再跟胡俨费唇舌了,他是马上的天子,历来治军都是令行禁止,军令如山,哪能容许别人置喙他的命令,他一摆手:“把胡俨给我赶出去,国子监你也不用去了,在家老实呆着,读你的圣贤书吧。”
胡俨被撵出了殿,朱棣犹自不肯落座,在御案前来回踱步,指着下面众臣:“现在人也不少,这就廷议,都说说,国子监祭酒的差事,胡俨还能不能干?”
皇帝在气头上,哪个敢站出来说话?
胡俨不同意捐监,这官肯定是不能干了。
众臣都明白,胡俨提出捐监的弊端也不能说没有道理,但捐监解决的是北征军粮的问题,在皇帝眼里,你质疑捐监,那就是质疑皇帝收取军粮,骨子里就是反对北征的决策,那皇帝岂能容你?
朱棣来回走了几圈,气多少消了一些,见众人没一个说话的,他缓了口气说:“胡俨当不起国子监这么重的担子了,朕决定让他滚蛋了,你们再给朕举荐一个祭酒来,换个能干的,愿意干的。”
皇上直接把话挑明了,谁还敢顶着上,赶紧都恭顺的低头,表示对皇帝的处置没有异议,而且也都祈祷下一块石头可别扔下来砸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