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关上小灵通,因为小时候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不清楚这种老式手机电量消耗具体速度,虽然应该比较慢。
另一方面——在公交车上进行了一番短信阅读,他觉得喉咙里有东西涌出来的感觉,快要晕车了。
“哪怕在游戏里也逃不掉晕车吗……”
下午五点钟,黎迦下了公交车。
迎目而来的是一条公路,灰尘起伏。
沿着公路走了一个小时,从分岔路上山。
进了山,路就没了,人脚踩出来的阶梯被长草遮掩。
黎迦沿着赵敬日记里的说法,走了几百米,跨过两片菜地找到租驴车的乡亲家,表示要去东亭村。
“东亭村?那还远着咯。”乡亲抽着烟袋,“你现在搭车去,到了就快天黑了。”
黎迦摇摇头表示不在意:“那是我老家,晚点也没关系。”
乡亲还是抽烟,吧嗒吧嗒的声音里表示这不好办:“那地方……邪乎,俺也好久没往那边乡里去过咯。”
黎迦心领神会,掏出五张粉红色的纸币。
“大爷您看,做生意也不容易,马上要降温了,您拿这个钱去买点烟抽买点棉袄穿。”
“你这小年轻,还蛮来事的嘿,”乡亲磕一下烟斗,“那就走着呗。”
驴车的气味不太好闻,但至少不至于晕车。
黎迦看着往身后退去的山路,认不出名字的野花,开口问。
“大爷,您说那东亭村邪乎,具体怎么回事您知道吗?”黎迦张口就来,“我好多年没回来了,最近回去给村里老太爷祝寿,不清楚近况,还是要请教一下您。”
“那地方……”乡亲赶驴子,没回头,声音显得有些飘飘渺渺,“你有多久没回来过了?”
黎迦一听,这老大爷是要长篇大论的节奏。
“十多年了吧,”他装作歉意一笑,就算老大爷没回头,演戏要演全套,“出来后一直忙工作,除了寄钱回来,怎么都抽不开身。”
“难怪呢,”老大爷语重心长,“其实这东亭村吧,前几年还算是山清水秀的,出产一种好吃的白鱼,好多城里人都赶车赶飞机的来买呢。”
“那个时候俺也正年轻,天天驴车都不歇息的,载人进去,载着鱼出来,数钱数到半晚上呢……”
“结果不知道时候开始,那鱼肉就不好吃了,不少人慕名而来,一吃就大骂起来,说什么……名不副实?连带俺也倒霉,被人扔过烟头。”
“还有这事!”黎迦说,“鱼不好吃关你什么事啊,真是没教养。”
“你看看,连你这小年轻都懂的道理,那些人就是不明白!”大爷说得激动,咳嗽两声,“总之后来就没什么人去东亭村了,再后来有传言说在东亭村卖出来的鱼里,吃出了人的手指……”
“……”黎迦说,“然后呢?”
“这还有什么然后!”乡亲理所当然道,“后来这事还有记者来呢,绕来绕去没有结果,好像还刚碰上什么东亭村祭祖先的仪式,被吓了一大跳……差点失魂!嗨,那些大医院说什么精神病,其实是魂魄被鱼王爷看上了,差点吃了才失魂……”
乡亲絮絮叨叨,话锋一转。
“反正现在没什么人再去东亭村了,小伙子你大概是今年以来头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