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宅的院墙很高,两人围着宅子转了半圈,找到一架上午遗落的梯子,爬进了墙里。
院子里果然静悄悄的,似乎空无一人。
这次轻车熟路,邓源很快就找到了顾秉谦的居室。
推了推门,闩住了。
邓源知道事情出了变故。顾家的人都跑了,但房门居然是在里面闩住的,很蹊跷。
他压低声音叫道:“崔兄,崔兄在吗?”
无人应答。
走到窗下,窗格也是紧紧关闭。
他看了看陈伯,陈伯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
邓源吓了一跳。这老家伙,准备做得倒是很足。
陈伯嘿嘿一笑,将匕首伸进门缝,轻轻挑了几下,门栓被拨到一旁,房门应声而开。
地面已经恢复了原状。
更加蹊跷了。
以崔廪生的德性,无论他在下面有没有收获,走的时候都不可能再把方砖盖回去。
他和陈伯简洁地讲了一下上午的情形,陈伯沉吟着:“看这样子,下面必定有人。顾老相国在官场上混了那么久,家里不会没有藏人的地方。”
“会不会是顾家人藏在这下面,崔廪生误打误撞闯了进去,然后就被擒住了?”
“有可能。掀开地砖,下去看看便知。”
陈伯趴在地上,仔细听了听动静:“好像真有人”一边说,一边掀开一块地砖。
随着地砖被挪到旁边,一张惨白的人脸出现在洞口:“是邓年兄么?”
邓源吓了一跳,低头望去,觉得有些眼熟。使劲眨眨眼,忽然叫道:“顾名俊!”
顾名俊探出身子,苦笑道:“是我。”
邓源道:“原来你们躲在这里,怪不得百姓没找到你们。”
顾名俊道:“只有我和祖父在这儿。其他人都趁乱逃出去了,祖父年老,行走不便,我陪他留下了,这里是他老人家多年前便备下的藏身处。本想挨到晚上再出去,不想你就找到了这儿。”
邓源眨眨眼:“上午我们刚发现洞口的时候,你就下面在么?”
顾名俊点点头。
邓源又问:“那你可遇见了崔廪生?”
顾名俊微怒道:“自然是遇见了。那厮出言威胁,要是不给他银子,他就嚷嚷出去。上午宅子里人多,我们怕被人发现,只好自认倒霉,给了他五千两,才将他打发走。”
邓源“哦”了一声,对陈伯说:“既然崔廪生不在这儿,那咱们走吧。”作为穿越而来的旁观者,他对顾秉谦的恶感要比同时代其他人轻得多。加之以前和顾名俊有过交往,自然不便将他们揪出来打一顿。
但陈伯却目光炯炯地望着顾名俊,道:“顾小舍人,可否让我们拜见一下老相国?”
顾名俊不解地看看陈伯。
陈伯憨笑道:“咱们小老百姓,见过的最大的官儿才是县里的班头。今儿有机会离老相国这么近,也想瞻仰瞻仰,沾沾仙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