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妹妹有话?快说来听听。”林晴雯抓住黛玉的手,摇晃道。
“姐姐何苦为这事难为自己?她们身陷困境,若真心想摆脱,什么活计不能做?只要能赚到银子,体面地活着不就是了?”
是啊,一语惊醒梦中人,林晴雯也不再苦恼了。
一个人若身处泥潭中,只要能抓到附着物,不管是什么,他都会抓住的。若不去抓,只能说明他不想脱离险境。
对尤二姐和尤三姐来说,若是她们此时还嫌弃活计苦累,不想干。那就只能说明她们自甘沉沦,不想救自己出苦海。
她们若不想自救,外人怎么努力也是没用的。
自己的想法,改天试探试探她们就好了。
晴雯回了凸碧山庄,却见探春的丫鬟侍书正在屋里跟郑嬷嬷等人说笑。
“不是才刚分开嘛,怎么这会子又过来了?可是探春妹妹找我有事?”晴雯诧异道。
侍书笑着过来,将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绸布袋子递给晴雯。
“姑娘,方才在东府,珍大爷给了我们姑娘一方好墨。姑娘本想送给您,可是看您一直低着头想事,就没打扰。这不,回屋就让奴婢特特给您送过来。”
“谢谢你家姑娘,难为她想着我。”
晴雯知道,探春作为贾政的庶女,虽然自己端着主子小姐的架子,像朵带刺的玫瑰花一样,谁动她就戳谁。
可她内心其实考量太多,总想方方面面都做得体贴周到。
方才怕是因为在众人面前,这一方墨送谁都显得厚此薄彼,惹人不快,所以才现在偷偷送来。
她也不揭穿,伸手接了递给小红,笑道,“小红替我好生收了,日后姑娘我能不能练出一笔好字,可全在三姑娘的这方宝墨上了。”
“哎!”小红脆生生地应了,接过绸布袋子去了里屋。
侍书抿着嘴笑道:“姑娘真会说笑,敢情姑娘的字好不好,可全归在我们姑娘身上了?”
“那当然,我这字不是她教的吗?练不好,我不找她还找谁?”
晴雯玩笑道,又压低声音悄声问,“侍书,赵姨娘还去找你家姑娘的晦气吗?”
“我也正要跟姑娘说呢,”侍书凑近晴雯跟前,也低声道,“姑娘手里到底攥着姨娘什么把柄?
那天她又来我们屋里聒噪,气得姑娘直抹眼泪。我实在气不过,便把她拉到一边去,告诉她,晴姑娘叫她呢。
结果她的脸一下煞白,“哧溜”一下就跑了,从那天以后再也没敢去闹腾。姑娘,快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等她再去,我直接吓跑她就得了。”
“那可是天机,不能告诉你。你只要知道,在赵姨娘面前,提我好使就行了。”
晴雯眨了眨眼,故作神秘道,“这么说,你今天提溜着这方墨来,是你们姑娘特为这事感谢我的?”
“不是,不是,这墨确实是我们姑娘单为送给您的。”
侍书赶紧摇头,“晴姑娘瞒着我们姑娘,单跟我说这事,想来是不想让她知道,我自然不会傻到说与她。不过,以我们姑娘的心智,我不说,她大概也会猜到是您帮她解了围。”
“真是什么主子调教出什么丫头,你也是个伶俐的!”晴雯赞了一句。
她心里暗笑,那个赵姨娘,真是够窝囊,也就敢在探春面前说两句狠话,扎扎探春的心。让她来见她都不敢,倒省了她一番口舌。
探春知道她手里握着她姨娘的把柄也没什么,有人能辖制住她,少去她那里闹腾有什么不好?
只不过,她心里怕是又要为她的糊涂姨娘难过了。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第二天早晨,林晴雯去给贾母、王夫人请安后,就和宝玉去了紫竹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