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过了数日后,梁三终于得闲出了家门。
这几天被媳妇逼得紧,出了个题目,非得做一篇文。出的还挺难,竟是道截搭题。梁三勉强做了,又被主仆两个批的体无完肤,拉着要讲课。
气的梁三晚上加紧办她俩,心想抓紧怀孕,好消停。等以后生了崽儿,随你们折腾。
这天一大清早偷偷溜出了门,策马奔腾。
天忽作晴山卷幔,云犹含态石披衣。梁钰轩奔驰在山野之间,但见远方松林如海,苍黛凝重,轻烟薄雾游动于奇亘连山之间,稀淡隐约,有若薄纱。
此景宜人,俗者忘忧,就是那功名之心甚重的人,也得放下心事,沉浸在这烟波浩渺之中。但梁钰轩却心中郁郁。
其实有家若此,人生何求?若是太平盛世,即便守着拙妻薄田,也能欢乐度日。
如今人们还沉浸在柴米油盐的生活中,可唯独他知道,天崩地裂的大变就在眼前,到了流寇四起,鞑子南下,那时节公侯将相如粪土,乱世文章不值钱,命若草贱,皆为鬼域,任你荣华富贵,家和事兴,都得化作火场灾遇,断壁残垣。
那时节你还讨论是张献忠还是鞑子将四川杀作鬼城?一个“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飘摇荧惑高”,一个“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都TM不是好东西。
你道战乱就史书上那俩字?那是多少尸山血海淌出来才在书上留下那一点痕迹。又多少悲叹和哀嚎才让你记起那时有那么一回事儿。
想要在这人世的悲惨中活下来,想要守护那一片温柔,就得直视淋淋的鲜血,张望着满目的创痕和血迹,在枪林弹雨中杀出一条血路。
还有就是那老生常谈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花花江山,鞑子坐得,老子坐不得?兵强马壮,就是天命!
梁钰轩想着心事,忽听马蹄声响起,泼剌剌来了两队二十骑。
见了梁钰轩,都翻身下马,抱拳笑道:“见过三少爷。”
梁钰轩便转向一个干瘦的老人问道:“于老,今天训练的如何了?”
于老便是他请来的马队教头,辽东老行伍,还打过萨尔浒之战,辽东沦陷后,背井离乡漂泊各处,因他脸上有疤又瞎了一目,甚是可怖,所以到处都不受待见。
几年前遇见了梁钰轩,听他原是个辽军精骑,便请来教自己马术。后来组建马队,便让于老当起了教头。
听到梁钰轩问话,众人便见冷面老于难得笑了笑,却显得一张脸更吓人,老于一抱拳,道:“回少爷的话,小子们今天练的还不错。”
“继续吧。”梁钰轩便点点头,策马在一旁看着。
其实骑兵训练非常枯燥乏味,也不会有什么复杂的技术动作,老于只是让这二十骑先排好队型,所有人穿上一套精良的半身鱼鳞甲,接着一起骑马小跑,加速,最后冲刺。
然后所有人下马,给马喂食,让马休息。再上马,一起骑马小跑,加速,最后冲刺。
反反复复重复就在这几里地重复这一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