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进了李怀德办公室，老李正在看着什么文件，陈冀生也不敬烟倒茶，大马金刀的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自顾自划着火柴点了烟。

李怀德瞥了陈冀生一眼，没什么动作，继续看东西，过了一会儿，秘书进来给两人倒了茶，俩人就这么呆着，一个看东西，一个抽烟品茶，一点儿交流也没有。

“小陈，看看，这事情是越来越难做了。”

李怀德是人精，耍心眼的高手，当然不会冷了场，只是这个小陈，让他有些闹不明白，在这儿叫板为的是什么。

陈冀生接下来的动作，更让他有些迷茫，一个科员、即便有些关系，这红头文件是他能碰的？

“不是事儿难做，是形势越来越差了，李哥，你可得有所准备啊！”

正经的红头文件，陈冀生之前真没见过，一份一机部改善企业结构的通报文件，变革一直都在，无非前路看的清楚不清楚。

陈冀生一看几十年，高手看个二三十年，弄这个文件的根本不看路，人家看的是形势，通篇干货不多，言论不少。

不过里面的干货，到跟陈冀生的想法差不多，看大局是不符合形势的，看小面对轧钢厂而言，算是不错的选择。

大力发展军用重装备，口号不错，但付诸行动，就如为山九仞，一道道难关卡着呢。

“做什么准备？”

李怀德面无表情明知故问，这段时间他真是挺忙，只是文职跟专业还是有不小的差距，在轧钢厂这样专业的单位，光凭耍手段，脚跟站不稳。

“看李哥有什么想法喽！就一个轧钢厂，想坐稳头把交椅，李哥你很快会有机会，上不上的去，就不好说了。”

老李虽说后面坐稳了，但行事操切，风向一变，自然而然要下去，究其原因还是前期的根基不稳。

“兄弟，这不好说是怎么说？”

陈冀生的年岁是硬伤，在家让他一下叫李哥可以，在厂里不行，刚刚李怀德听着称呼，心里就有些不快，但没表现出来。

不提这小子的关系，就刚刚这几句话，有见识有深意，让李怀德摆正了位置，平辈论交。

“就看李哥自己想种什么种子结什么瓜了，现在种的也就得个倭瓜，不是啥好玩意儿，弄不好还是个坏的！”

见李怀德没有变脸，事情就可以谈，老李在厂子里主要走的是中层路线，以中层带下层，厂内斗是够用了，涉及到了厂外，力有未逮。

“兄弟，有什么办法？”

陈冀生要拿乔，李怀德也给面子，刚刚说的，他还没弄明白，但有一点他清楚，就是自身的情况，寡妇睡觉啊！

“李哥，厂子里终究还是小圈子，要跳出去，少不了得让人拉一把啊！”

陈冀生的话，让老李翻了个白眼，谁不知道要找人拉一把，这人从哪里来？

“兄弟，不瞒你说，哥哥也就那么回事儿了，厂子里还能争一争，至于厂外咱现在就是寡妇睡觉，上面没人呐！

兄弟，你跟上面熟？能不能给哥哥我找条新路？”

说到这里，主客就易位了，陈冀生接过李怀德递来的中华，看他坐在了身旁，这事儿就到这了。

“李哥，我的人就是我的人，就跟厂里的秦怀茹、孙美兰一样，介绍给你还是我的人。

想要安心，还是自己人靠谱。”

点了点自己跟秦寡妇、孙美兰的关系，示意老李以后多照顾一下，然后就得给老李出谋划策了。

“兄弟，哥哥我就这点本事，上哪找自己人啊？你教教哥哥我？”

这过山车做的上蹿下跳，最后还不得落地，话说了一圈等于没说，来这儿叫板什么不说，显然人家就是在原地等着他李怀德。

“这上面就是。”

拿起茶几上的红头文件递给李怀德，这老小子两面三刀不好控制，虽说放低了姿态，但架子还在，不打掉不好用，想要打掉，急切间还没什么好办法。

“搞重装备？咱技术有，但没路子做不了！”

苏式重装备的技术轧钢厂就有一部分，轧钢厂没有，还有一机部，但重装备整装，没老毛子的专家，光有技术可做不了。

李怀德虽说不是专业人才，但在轧钢厂也浸淫许久了，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现在想做这个，没有一机部在上面统筹，也就只能干瞪眼，论资排辈怎么也轮不上轧钢厂，这事儿可不是一般关系能做的。

“我有一个新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