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起麻绳走向不远处躺在地上的兄弟伙,挨个用刀把他们躺着的木板钻出一个小洞,引出麻绳,将他们紧密联系在一起。
最后,他手里还有一个麻袋。
他把整理好的黄菜卷装到麻袋里,就放在罗文身旁——有很大一口袋。
他蹲下来,取出罗文口中的黄菜卷,把上面一柱烟灰吹去又塞入罗文口中。
他看着罗文,打量着他,往他脸上不重不轻打了一巴掌。
“我和你们一家的恩怨了了。”他说。
然后他站了起来:“别回那个家了,你终究是个外人。
“去外界看看吧,像你父亲一样去外面走走,开开眼界。
“如果混不下去了就回来找我,和我学做一个医师。”
他说着踢了踢一旁装满黄菜卷的麻袋,在雪地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留给你的,饿了能当饭吃,伤了能当药使,闲了还能吧唧两口。
“省着点用。”
他将他的刀插在麻袋一旁,然后头也不回就走了,坐上木板像是坐着雪橇划下山去了。
他手里握着麻绳,麻绳的另一头连着十几具躺在木板上的尸体。这些都是他的兄弟,他带着他们下山了。也许永远不会再上山。
等罗文适应了心脏的寒意在雪地里站起来,他们已经不见踪影。
他想,如果换做鳞人,这些尸体大概会被永远丢弃在终年积雪的峰顶,但目人不一样,昆特又是一个很传统的目人,他大概会将这些尸体葬在山下的松林里,在他们的葬地一人植上一株松树。
心口冷的像是有一块冰,罗文抚摸上去,手掌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寒意。
他的知觉变得很敏锐,很确定女妖的确为他留下了什么东西,就在他那跳动的、寒冷的心脏上面。
手不自觉抚上了腰间的牛皮刀鞘,摸到了短刀的刀柄。伊莱在离去时,将它工整地放了回去。
地上还有另一把样式相仿的短刀,是中年汉子留下的,没有刀鞘。
捡起地上的短刀,拔出腰间的短刀,将它们都握在手心里。
发现:【伊莱的短刀】、被“誓言”祝福的短刀,锋利无比。
发现:【昆特的短刀】、被“誓言”祝福的短刀,锋利无比。
“我应该摸索双手持刀了……”
将其中一把短刀归入刀鞘,罗文在右手大拇指上切开一道创口,有血液涌出来,立刻结成了冰。
将大拇指上的血冰抹掉,能看到伤口竟然奇迹般愈合了。
而无论是切开还是愈合,这个过程都感受不到疼痛。
罗文想了想,将锋利的短刀缓缓插进心脏的位置。他做的很小心,尽力不触碰脆弱的心脏,等位置合适了,他就用力一转,生生宛出一个小洞。
这个过程还是感觉不到痛。但这次的伤口更大,愈合起来好像没那么快。血液只要一涌出他的身体就会结成冰,罗文用短刀清理掉他们,趁它们继续涌出来的功夫成功撇了一眼心脏。
那颗属于他的心脏跳动着,上面覆了一层蓝色的寒霜,隐约形成雪花的纹路。
他将短刀完全抽出来,涌出的鲜血结成红色的冰块,稍等一会后,将血冰拍碎,心口的小洞就愈合了。完全看不出曾经有一个骇人的血洞出现在那里。
就是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可能是血不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