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你见过死人吗?”
“见过,前天去看医生的时候,有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当着我面从天台上跳下去了,我看见她手里的遗书在风中飘荡,最后落在她尸体下方的血泊里,心理医生说,她承受不住了……”
“你觉得,谁是凶手?”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她没有跳下去,我没看见那躺在血泊中的遗书,也许,那个人会是我,院长,我也好累啊。”
“院长,你说人和人之间,为什么会有争斗,就因为我没有爹娘,他们就要欺负我?就因为我孤僻内向,他们就要把我的书包扔到楼下?就因为我没有朋友,所以,我连活着的资格……都没有吗?”
“院长,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一个为了我,而去死的人吗?”
“如果有,那是一抹光吧!”
一抹,短暂而灿烂的光。
……
那一柄青钢剑折射出凌厉的血光,被黑衣剑修按住脖子的那名武士渐渐停止了抽搐,他甚至还来不及留下一句遗言,许是鲜血顺着那道横线伤口喷涌时,消耗了他仅剩的力气。
六名武士,不过半炷香,只剩下两名。
黑衣剑修没有手下留情,继续盯着宁剑,重复两次方才的动作,仿佛对他而言,这般夺去他人性命,看着生命在一点点挣扎中消散的过程,是一种无比的享受。
目睹这一切的宁剑,大脑一片空白。
脑海中,老杨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封书信送出去,必然会有人进疯人堂来寻你,不管那些人是敌人安排的还是真的寻你的,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那暗中的敌人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必然也不会随意暴露出自己的身份,故,这封书信,所带来的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是么……
他们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那门口还守着一名六品剑修。
刘院长离开了疯人堂,他也确实带走了那封空白书信,他也确实带回来了武士,可他们,却连疯人堂的门都没踏进一步,便死在了那一柄青钢剑下。
因为这一封书信,六条鲜活的人命离开了这人间,他们亦是为了自己而来,他们也算光,不算璀璨,却很短暂。
“呼……”
痛!
钻心的痛!
在一阵急促的喘息中,他扶着楼杆慢慢走下高台。
那名黑衣剑修回到石阶上,那一张冷面依旧静如止水,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破布,借一手雨水,一遍一遍,擦拭着剑。
至于门口这几具尸体,自然会有专门的人前来处理,轮不到他来担心。
等到宁剑走到楼下,要入后院而去时,刘院长背手等在边上,手里拿着那封空白书信,他打开了书信,也看了,攥在手里时,那双锐眼能看到一丝被羞辱的气愤,但看到宁剑那略微有些惨白的脸蛋时,又觉得可笑。
刘院长将书信揉成团,丢到了一边,道:“没见过死人?”
宁剑:“见过死人,却没见过有人这般杀人,明明能轻而易举给对方一个痛快,偏偏要做戏给人看,用自以为冷酷而残忍的方式去杀人,这看起来,真让人作呕。”
刘院长仿佛习惯了这等语气,只当做是赞赏,并没有放在心上:“信里没有诗,我却为你带来了人,如今人死了,你该明白,这些人都是因你而死。”
“守在疯人堂门口的这位六品剑修,很强,能制服他的人,都在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