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素总觉着姑母与姑父不日就要调回京中,到时候便能一家子团聚了,谁知天不遂人愿,我竟是连见姑母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贾琏说着说着,林黛玉也跟着哭了起来,林绯羽忙着宽慰妹妹,便开口说道:“谁说不是呢,重阳节时,母亲还与我说起要给外祖母做个抹额,我们都商量好了花样子,谁成想……”
贾琏是个聪明人,一听林绯羽的话,就知晓自己一时激动之下表现太过,连连讨饶:“都是我的不是,因思念姑母,惹得姑父和妹妹们再度伤心难过,瞧我这张嘴,惯是会惹祸!”
“琏表哥别自责,是我自个儿身子不争气,怪不得你,”林黛玉拿帕子擦了擦眼泪,双眼红红的看着林如海,“父亲,琏表哥一路舟车劳顿,可否让他先去洗尘,咱们再叙话?”
林如海点头:“正该如此,琏儿若有什么使不惯的,只管与昌叔说便是。”
候在一旁的老管事昌叔赶紧上前,亲自引着贾琏去了客房,林绯羽父女几人又给贾敏重新上了香,这才恋恋不舍离去。
垂花厅里,林如海看着自家的两个女儿,长女端庄稳重,次女弱柳扶风,姐妹二人虽还未长成,却已初显美貌。
将这对姐妹花送去贾家,林如海真真是一万个不乐意。
“父亲,您怎么又叹气了呢?”
林绯羽亲自给林如海奉茶,而后在林黛玉身边落座:“您这样,将来我和玉儿如何放心去外祖母家?”
“是为父失态了,”林如海看着娇弱的次女,老父亲脸上满是担忧,“玉儿自姑苏回扬州,精神大不如从前,羽儿你陪着你妹妹去歇着罢,我和瑾儿招待你们表兄便是。”
林绯羽原本还想探探贾琏的口风,眼瞧着林黛玉确实精神不济,便陪着她回去了。
“父亲,表哥是来接咱们去京城的吗?”林绯羽姐妹前脚刚走,年仅六岁的林瑾瑜满脸好奇的问林如海,“那我们以后还回扬州吗?”
“是你两个姐姐去外祖母家,你留在扬州陪为父,”林如海捋了捋胡须,看着林瑾瑜说道,“等你姐姐们都不在家了,你要好好读书才是,咱们爷俩儿以后就是你姐姐们的后盾。”
林瑾瑜自小被林如海带在身边,虽然小小年纪,却也懂了一些道理,听到父亲的话后,不由垮了小脸:“姐姐们又不是没有自个儿的家,缘何要去外祖母家?”
林如海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你母亲去世后,家中没有女性长辈,将两个姐姐留在家中,将来会为她们招致祸患的,倒不如去外祖母家,有外祖母亲自教导,旁人便说不出什么了。”
不多时,梳洗穿戴一新的贾琏就过来了,贾琏刚坐下,林如海便起了话头。
“如今羽儿和玉儿姐妹还在热孝期,加之玉儿大病初愈,实受不得这三九寒冬的奔波,我便想着留你在扬州过年,待开春后天气暖和了你们再回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