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此一次，我不会再出手。”

是“赏善”为他解围。

林风双臂展开躺在地上，夹白的长发铺散开来，大口喘着粗气，又忽然坐起身来，忍不住的干呕。

他方才倒在地上疼的死去活来，翻来覆去地喝进去不少染血泥水。

林风原本恢复的精神又有些萎靡，冰冷的雨水刺骨，却也让他愈发清醒起来。

“赏善罚恶”的对象不止别人，还有他自己。

若是多行善举，只为自保，杀大恶之人自然不会受罚。若是故意杀害纯良无辜，甚至滥杀罪不致死之人，亦逃不过一死。

“对我这种人，也算是一种归宿吧。”

林风站起身，向北而去。

恶林是天降宗弟子常来历练之地，回去宗门的路上林风遇到不少熟人。

见到他，有人漠视，有人惊讶，有人恐慌，也有人怨恨。

令林风感到有些惋惜的是，他并未再受到什么阻拦，若是再多几个杀手，也许之后筑基的路会好走许多。

“是他，他回来了。”

“真是好人不长命，恶人遗千年！”

“嘘……快别说了，你想招惹这么个杀星？”

“怕什么！他敢在门内杀人不成！”

从踏入传法堂的那一刻起，稀稀落落的嘲弄与非议就开始在林风耳畔回绕，原本有些刺耳的声音叫他听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若是杀了这些杂碎，不免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不值。

“林师兄！”

林风朝声音的源头望去，是传法堂的执事弟子赵小六。

“林师兄，你回来真是太好了！”

赵小六小跑着凑到林风身边，又往他身后探了探脑袋，道：“咦？怎么不见张师兄。”

林风冷漠的看着少年表演，谁能想到，一个不过十五岁的少年，演技却如此精湛。

用张诗行的话说，堪比老戏骨。

林风微微笑了笑，道：“你想见他？”

赵小六看着林风的笑脸，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从未见过林风对他笑，这是第一次，怕也是最后一次。

“林师兄说笑了，两个大男人谁想谁啊。只是张师兄领了堂内的任务，本该到了交付日期，却迟迟未归……”

赵小六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他从不敢直视林风的眼睛，如今单是瞥见林风的余光看向自己，也不禁心中发寒。

林风向赵小六凑近，赵小六却不敢再如往常般与他亲近，被逼的连连后撤，直至撞到身后的桌沿。

“外门高手众多，练气十二层修士多如牛毛，为何独独等到我来领这份差事。”

“林师兄……林师兄不是知道么，我为了你刻意留下了这项任务，只待给你……”

“给我送行？”

林风怒斥道：“看着我！”

赵小六被他吓得浑身发颤，却又不得不屈于他的淫威，扭捏地抬起头，眼角却正好看见刚走上楼却又要下楼的陈英。

“陈师兄救我！”

陈英矮胖的身子僵住，半只脚抬起立在原地，却也没好意思再走。

林风忽地回头，两只杀人眼死死盯着陈英。

陈英放下脚，缓缓转过头，嘴上两撇鼠尾巴似的胡须上翘，嘿嘿笑道：“你小子命真大啊，散魂针都没能要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