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商场如战场,信息差能有多么致命!
然而,偏偏这时候,姓魏的还要往他伤口撒盐。
这叫他如何能忍?当即便开口,也顾不得是否得体,略带讥讽地说道:
“莫非钱东家以为,流云缎当真就无可匹敌?”
“据我所知,在以往的商会上,钱氏布行可是屡次输给沈记布行的似水缎。”
“说不定这次结果依旧不能例外。”
这位年轻东家本以为自己的嘲讽很到位,可谁承想,听了这话的钱通并无半点恼怒之色,而是面带笑意。
“哈哈哈,井底之蛙尔!”
“你未曾见过流云缎,不知那是何等精美的锦缎。”
“不知那上面的云纹,是何等精妙绝伦。”
“不知要有多少工人,多少机器,经过多少繁琐的步骤,才能生产出一匹合格的流云缎。”
“但是我知道!”
“实话告诉你,老夫在布商行业摸爬滚打了几十年,见过的料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
“但却从未见过那等精美绝伦的锦缎!”
“别说沈记的似水缎,便是整个大乾境内能数得上名号的锦缎,在流云缎面前,也同样不堪一击!”
“如此锦缎,只应天上有,世间难得几回闻啊。”
钱通说完之后,便老神在在地坐下品茶,不再去理会那年轻东家。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说。
南梁的纺织技术,当真比我们大乾先进了太多太多!
唉!他也是乾人,也曾为太祖高皇帝,太宗文皇帝所缔造的盛世感到与有荣焉。
但,事实就是如此。
咱们就是比不过人家!
挨打要立正!要认识到自己和人家的差距!
然后师夷长技以制夷!
若是一直嘴硬,连自己心里那一关都过不了,又谈何超越人家?
钱通于心中,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那年轻东家却是被说得面上无光,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当真是尴尬至极。
那流云缎究竟是何物?
这姓钱的虽说嘴上不饶人,但好歹是布商行业的老前辈,见过的料子确实是不计其数。
连他都如此推崇...
唉,那年轻东家长叹一声,遂无可奈何地坐下。
砰!
恰逢此时。
敲门声响起,一道略显臃肿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沈贵!
以往的沈贵,虽说略胖,却胖得有些可爱,脸上带着些富贵相。
然而如今的他,脸上却只剩憔悴之色。
就连那最能彰显体重的腰围,都生生瘦了一圈,两鬓之间,更是隐约有了几缕斑白。
“沈兄,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啊。”
其他人还未曾说话,反倒是钱通第一个站起身来,带着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