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县令有何贵干?”
卢县令笑道:
“梁院长说笑了,本官只是想与杨公子交个朋友。”
说着,又向杨尘微微一躬。
梁鸿一怔。
杨尘忙躬身还礼道:
“卢县令言重了,晚辈不过一介草民,如何敢与您高攀?”
他三言两语,表面客客气气,实仍是软中带硬。
卢县令何许人也?自然听出杨尘话里有话,却浑没着恼,赔笑道:
“杨公子哪里的话?我平川城出了您这样一个不世出之天才儒生,自是本官之荣幸,更是平川城黎民百姓之福!实不相瞒,本官今日沐浴更衣,正欲亲自登门拜访,不想中途偶遇,实是我们二人的缘分!”
梁鸿点点头,想是杨尘因为辩经论道的出色表现,亦得到了县令的青睐。
杨尘道:
“既然卢县令肯屈尊降就,交我杨某这个朋友。便是我杨尘却之不恭了。”
说到此处,话锋一转:
“我本拟与卢县令促膝长谈,深入交流一番,只可惜,现下有麻烦缠身,俗人叨扰,不得不改日再约啊!”
说着,微微一叹。
卢县令一愕,随即瞪了一眼梁鸿:
“莫不是这位书院院长,横行霸道,欲强行拉你入院,被你拒绝,反而死皮赖脸纠缠不清吧……”
“胡说八道!老夫确实欣赏杨公子天赋绝伦,才智机敏。可我太玄书院从未强求儒生入院!可不似你们那县衙!利益来往,腐朽不堪!”
梁鸿吹胡子瞪眼地怒道。
“二位莫急!”
杨尘笑道,“梁院长是我极为尊敬的前辈,适才刚刚助我脱离险境,怎么可能是我杨某的麻烦呢?”
那这麻烦是……
卢县令这么想着,扭头看了看大门上金碧辉煌的“福寿药堂”四个大字。
就在这时,尹柔捂着眼睛,疾步奔出药堂,身后跟着一人,正是福寿药堂的沈副堂主。
“堂主,便是此人!”
指了指杨尘。
那沈副堂主视线从杨尘、梁鸿、卢县令身上一一扫过,扫至卢县令时,眼眸中的冷意蓦然变成了恭顺,忙不迭地行至卢县令面前,长长一揖:
“县令大驾光临,沈某有失远迎!”
卢县令见了沈副堂主,登时换了一副面孔,冷冷地道:
“免礼。不知你手下这位执事,找杨公子所为何事啊?”
沈副堂主察言观色,早已知道这位得罪了尹执事的“杨公子”,是梁鸿与卢县令眼前的红人,额角不自禁地涔涔渗出汗珠,脑海中翻来倒去地斟酌措辞,终于道:
“这个、这个……是我们药堂有几个不懂事的,和杨公子起了点误会,希望与公子,解释、解释清楚……”
“说吧,和杨公子有什么误会。”
卢县令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感情。
那沈副堂主早听尹执事说了前因后果,知道此事真的追究起来,无论如何福寿药堂都绝不占理。
他情知卢县令虽来此地未久,可他治下的数位县佐,均在此地扎根许久。
卢县令作为手握实权的一县之长,更是掌握着生杀大权。
梁鸿治下的太玄书院,则历来被平川城百姓视为一方净土。
是平川城中唯一有实力与县衙正面对抗的组织。
衙役非有郡守批示,不得随意进入书院拿人。
这两位平川城的政治核心人物共同站在杨尘一边,不由得沈副堂主不惧。
瞥眼又见杨尘似笑非笑、有恃无恐地盯着他,当即心一狠,便跪下“通通”地磕起头来。
一面磕,一面道:
“下人们有眼不识泰山,无意中冲撞冒犯了杨公子。小人必将他们依我堂规定严惩一番,之后亲自押送公堂,依律法处置。不知您二位是否满意……喂!尹柔,快给我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