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项之冷笑一声,都没有正眼看萧纪,而是拱手朝着皇帝说道:
“臣以为,里通外国之事干系重大,不可轻视,若……”
“那陛下以为如何?”
萧纪拱手朝着皇帝问道。
“哎,爱卿不必问朕,此事朕不作评判,萧卿现在只管与龚卿分辩,是非曲直自有公论。”
这是打算置身事外,萧纪听后心中不免冷笑一声,然后看向龚项之,朝着他走了过去,那龚项之是个文官,萧纪这腰间还挂着凤头刀,心中自然有些害怕,刚要后撤,却被萧纪一把抓住,朝着他说道:
“龚大人为国忧心,一片忠心,让本王,也甚是感心呐。”
“龚某身为大周臣子,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乃是为臣之道,不像一些贼子,狼子野心,仗着手里有一些人马,便无视君上,心怀篡逆不臣之心。”
龚项之大声呵斥,正气凛然,面对萧纪,全无惧色,萧纪听后没有生气,笑了笑,再见走近他。
“怎么,萧王爷,还想在陛下面前,行凶不成?”
龚项之见萧纪过来,立马又大声问道。
萧纪还是一张笑脸,一把抓住龚项之的手,继续说道:
“当年龚大人独子身背三条人命,龚大人却一句求请的话都没有,最后还监斩自己的儿子,这般大义灭亲之举,陛下都十分欣赏,像龚大人这么正直的人,着实让人敬佩。”
萧纪说完,脸色一沉,低声说道:
“青州硭砀山,佛光寺,悟元和尚。”
“……”
那龚项之听到这个地面之后,脸色大变,而后看向萧纪,脸上,没了刚才的神情。
看到自己的目的已达到,萧纪笑了笑,然后继续高声说道:
“龚大人高节,心中自有天地,本王相信,龚大人所做一切,所说一切,都是为了大周,现如今,满朝皆传本王有不臣之心,龚大人有这般想法,也属正常,但龚大人不妨想一下,如果本王要想里通敌国,跟南越,是不是应该更好一些?”
龚项之一听,愣了一下,然后看了看大殿之上的皇帝,而后拱手道:
“王爷,所言有理,是龚某,冒失了。”
而后直接退了下去,这一下,边上所有人都傻眼了。
“哼,原以为你龚项之也算是忧国忧民的正直之人,没想到,居然也是趋炎媾和之辈。”
边上管元让不乐意了,上前伸手指着龚项之的鼻子劈头盖脸就骂了一句,而后看向萧纪:
“萧王爷,敢通南越吗?当年你带着南境将士与南越一战,打的整个南越家家缟素户户灵堂,南越之人,见到你,怕是恨不得饮汝血寝汝皮,还敢通南越,哼,贻笑大方!”
“哟,管相还知道当年南境战事惨烈?如今管相能在这上京城过的逍遥,是不是也应该谢谢那些,现如今还在我朝边境护卫厮杀的将士?管相说本王里通敌国,那本王倒想问问,管相,可有证据?”
萧纪还是一点儿没急,转头看向管元让,朝着他说了问道。
“证据?东赵国开国之君段思平的胞弟,在你府上待了二十年,现如今,正跟着你儿子行走江湖,这难道,不是证据吗?”
“按管相所言,这段思齐的胞弟在本王府上,本王便是里通敌国,那如今我这个里通敌国之人站在这大殿之上,难不成陛下,也里通敌国了?”
“放肆,人人都说你萧纪是个不知礼数的粗鄙之人,老夫还不信,现在看来,的确如此,今日我等在此,是审你里通敌国之事,能相提并论吗?再说了,那段思齐在你王府里,待了二十年,一个敌国皇族,在你府里当了二十年的菜农,萧王爷觉得,这正常吗?”
管元让咄咄逼人。
“嗯,管相,言之有理,只不过,管相的消息,好像不太灵通,不久前,犬子去绥州省亲,见自己的外公,却被人在当地暗杀,死的,除了一个从小到大的贴身护卫之外,还有一个,便是管相所说的,东赵皇族,段思齐,行凶者,乃是北齐征南大将军,拓拔昊,如今,这拓拔昊的首级,正在绥王秦宗权的府上,本王在二十年前封王开始,就料定朝中有人会不满,故而,布下这二十年的大局,此乃,驱虎吞狼之计,北齐征南大将军杀了东赵皇族,两国势必一战,此乃我大周,最好的机会,只是,本王实在不知,是谁,为了对付犬子,连北齐都勾结呢?”
萧纪看向管元让,言语之间颇有些要问罪的意思,那管元让一听,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立马看向皇帝,那皇帝摆了摆手:
“哎,只是让诸位爱卿相互辩驳一下,也不是真在问罪,萧卿莫要生气,如今朝中流言四起,诸位爱卿也是为我大周着想,萧卿之忠心,朕自然知晓,只是,此时还需有个定论,今日萧卿刚到京城,想必有些疲累,先下去好好休息,明日早朝,再议不迟,诸位,散了吧。”
皇帝说完,起身,直接离开了,这皇帝一走,萧纪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转头看向管元让:
“管相,你说说,此事,到底是何人所为?”
管元让自然不可能知道这事儿是谁做的,但心里大概也有个底,可这种事情哪里敢乱说,一摆手:
“本相哪里会知。”
“哼,管相最好不知,若管相知而不报,当年本王八百轻骑入上京,再来一次也无妨,只是不同的是,前番是为勤王,此番,怕是要清君侧,还请,管相自重!”
话音落下,萧纪也不管这管元让什么反应,转身而去,气的管元让在后面破口大骂:
“萧纪,你此言何意,你……你……你这是说本相……本相是奸佞之臣吗?你……你别走,与本相说清道明!!”
看的边上陈公一连连摇头,而后,看到角落里魏高给了自己一个眼神,陈公一心领神会,与众位臣公告别之后,一个人,悄悄跟着魏高去见了皇帝。
一进大殿,那皇帝很是生气,正将桌上的一只极是精致的玉制小碟子砸在地上。
“这个秦宗权,真是不给朕省事,眼看着此事将成,他又出来横插一杠,朕当年,就不应该妇仁之仁,留他到现在!!”
这时,陈公一走了起来,见此情景,拱手道:
“陛下息怒,如今这局面,并未成定局,还有,转圜余地。”
“还有什么余地,原本想着就算不能削南境军权,也可不给他世袭之权,萧纪年迈,只要他一死,这南境便又回到朝廷手中,可如今看来,因为这秦宗权,此事,怕是不能再进一步了。”
皇帝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