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六个人,行走于孪河城建筑物的阴影中,没人认识他们,克雷脸上的泥灰,覆盖了大半张脸,遮盖了他平日里的白色皮肤。
孪河城里当然有人记得他的脸,但谁又会把尊贵的克雷·曼德勒少爷,和眼前泥泞满身的佛雷士兵联系到一起呢?
“伊伦,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克里森·曼德勒,哦不,这个时候应该是莫古斯·维水,对已经是伊伦·达尔的少爷问道。
很满意他的表现,克雷装着粗俗的样子,勾住克里森的肩膀,低声道:
“咱们现在快速通过河流中央的卫河塔,西边没有咱们的人,这里不需要管。”
小队穿梭于一个又一个阴影之中,克雷接着说:
“到达东岸之后,我会带上克里森伺机进入佛雷家族主堡,你们四个,向东城墙去,观察城门守军的情况。”
“混进去,灵活使用亚克席法印,以佛雷家族主堡乱起来为信号,城门守军我会想办法引开一部分,剩下的,靠你们来解决。”
“如果人数太多,不要硬来,用好昆恩护盾,保护好自己,撑到援军到来。”
这就是全部的命令,不需要太复杂,剩下的,克雷相信自己一手带起来的猎魔人小队,在维斯特洛登场的第一战,他相信会有一个漂亮的战果。
建筑物的角落里,到处是躺倒休息的佛雷士兵,匆忙聚集四千人到小小的孪河城里,出现这样的情况一点都不奇怪。
几乎每一个人都知道瓦德·佛雷侯爵的手段,所以,这里的夜晚意外的安静,并没有听到太多女人的尖叫或者喘息声。
当然,孪河城里的几家女支院除外,这段时间,也许是她们生意最好的时候。
推开一个喝得醉醺醺的佛雷士兵,克雷一行人终于通过了跨越绿叉河的长长桥梁,来到了克雷熟悉的东部城堡。
抬起头,位于东部城堡中央的佛雷家族主堡倒是非常沉得住气,并没有亮起太多的灯火。
瓦德·佛雷侯爵倒是对自己的城墙很有自信啊,笃定北境的一万多人会拿这座城墙一点办法也没有。
太自信了啊,我的侯爵大人。
克雷在心里冷笑一声,朝着夜晚依然有依稀人声的佛雷家族核心区走去。
不同于上次,克雷·曼德勒的身份可以在这座城堡随便溜达,但现在,他只是一个乡下召集来的佛雷家族士兵,是不可能直入主堡的。
得找一个机会,要不然,就得等后半夜守卫最放松的时候了。
克雷如此想着,装作佛雷巡逻兵的样子,带着克里森在附近来回溜达着,而另外四个人,已经悄悄摸向了城门的方向。
从佛雷主堡门前,此时正有许多人在搬运物资,他们大部分都是孪河城的普通人,被征集起来运送军事物资或者粮食。
没人指望瓦德·佛雷侯爵会给他们发下赏赐,因为高高在上的老侯爵哪里会在乎他们?真正掌控他们命运的,是场地里那一个负责这件事情的年轻佛雷。
能在半夜被安排这种事,估计也是个没权没势的倒霉蛋,克雷心想。
很奇怪,他总觉得那些人里面有人在看他,但那目光非常隐晦,克雷只是隐隐有些感觉,自己并不能确定。
但是,他不能确定,搬运队中的有些人可是在心中泛起了惊涛骇浪。
白海卫队在孪河城的总负责人,安提·河文,现在就装成了一个普通工人,正在想办法观察佛雷们的动向。
克雷两人扮演的巡逻兵,在这里溜达了好几圈,基于间谍的直觉,还是引起了安提·河文的主意。
用余光观察了几次,安提·河文确信这两名佛雷士兵绝对不是来巡逻的,肯定有别的目的。
这是遇到同行了?安提·河文脑子运转如飞,他大概知道这孪河城里还有谁的眼睛,双方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也犯不着拼命。
这么好的机会,安提·河文可得记住这些人长啥样子,以后锁定到人,可操作的空间就太大了。
找了个机会,他扛起一袋粮食,故意绕远路接近了这两个装的说说笑笑的巡逻兵。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没把他给吓死。
这张脸,怎么看,这不是克雷少爷吗?
在克雷目光看过来之前,安提·河文光速低头,他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克雷,不能表现出有任何迟疑或者有交流的意思。
两人擦肩而过,安提·河文听到了克雷和克里森说话的声音。
虽然话语的内容是不着边际的荤段子,但是,安提·河文绝对敢确定,这就是自家少爷克雷·曼德勒的声音。
再回忆了一下少爷的身高发色,安提·河文的呼吸骤然急促。
疑为间谍+相貌+声音+身高发色,他几乎可以肯定,刚刚走过的佛雷士兵,就是自家少爷假扮的。
意识到这一点,安提·河文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一股无名的怒火。
少爷不是应该在大军之中吗?这三两个人潜入孪河城是什么操作?
北境的大人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让少爷进来亲身犯险!
他不敢想象,在这个瓦德·佛雷旗帜不定,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自家少爷要是陷在了孪河城会是什么后果。
那可是要命的事情!
唯一让安提·河文没立刻上去询问的原因,是他没在克雷手上看到那枚象征着白海卫队至高权力的红宝石三叉戟之戒。
不过这也情有可原,伪装成普通士兵,怎么可能带上那么一枚只有贵族才能拥有的戒指。
到地方搁下粮食袋,安提·河文想起了指挥官在白港狼穴时给自己下达的那道命令,他已经意识到,指挥官进城就是为了城门而来。
这个时候,顾不上埋怨北境的一帮贵族老爷了,白海卫队在孪河城的力量,必须立刻动起来,成为指挥官最锋利的一把剑。
现在,周围都是人,他不可能和指挥官有直接交流,想要然让克雷注意到自己,只有将自己的脸凑过去了,但愿指挥官的记性不差,能记住自己是谁。
等了一会儿,安提·河文找准了机会,再次从刚刚的路线走过,但这一次,他昂首挺胸。
克雷一直在观察佛雷家族的建筑和士兵,到还真没有注意这些个当苦力的劳工,但是,一次不注意,不代表第二次不注意。
当他借着手里的火把看清楚安提·河文脸的时候,仅仅是愣神了一瞬间,然后顿时反应了过来。
再次擦肩而过,克雷不着痕迹地拍了一下安提·河文的腰部。
安提·河文听到了让他瞬间放心的一句话,指挥官对他说:
“怒海狂涛。”
声音很轻,但安提·河文却完全放松了,两个人心照不宣,一直就这样到了半夜。
佛雷家族的监督者离开了,这里聚集的劳工立刻作鸟兽散,走的比谁都快。
克雷对看着自己的安提·河文,对他招了招手。
安提·河文精神一振,立刻跟上。
找到一处没人的僻静之处,克雷嘿嘿笑道: